“以前我们受苦受难,你们又在哪里,现在我们好不容易钻研了一条路子,挣了钱,能养活我们,你们突然追过来了,还说我们通敌卖国,我不服,我不服!
你们这些人高高在上,根本不明白我们这些黎民百姓的苦。
你不是想知道这条路线是怎么来吗?
好,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但,你们别忘记了,这是我们祖祖辈辈钻研下来的,这是牺牲了无数的人命和鲜血才走出来……”
原本还躺在地上喃喃自语的少年越说越激动,突然一下子从地上弹坐起来,大声咆哮着,整个人宛如疯魔。
“我们吃不饱,穿不暖,还得时不时提防着蛮子的侵犯,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在宁城有多少吗?
说起通敌卖国,哈哈哈,我连我自己到底是属于哪国人,我都不知道,通敌卖国哈哈,可笑至极!
你说我是你们国家的人,你看看我这个样子像吗,像吗,啊,天大地大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你以为我不恨那些蛮子吗?我也恨,可是我却流有他们一半的血。
他们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欺侮我的娘亲,杀我亲人,我也恨透了他们。
但是我想活呀,我不想死,我要是死了我娘亲怎么办?你告诉我我娘亲怎么办
!她受了那么多的苦。”
看着大声咆哮情绪已经崩溃的少年,宁雪与罗成相互对视几眼,什么话也没说,空气中一片死寂。
对于宁成这部分人,宁雪他们其实有所耳闻,以前蛮子军还没有占领宁城。
蛮子大军经常骚扰边境靠边的那些乡村,里面的妇女,那可真是活得心惊胆战,稍微不注意就万劫不复了。
哪怕是结合村里全村的力量,最后都没有保住她们,事情发生之后,村民们非但不谅解她们,还把过错推到这些妇女的身上。
有些性子烈的当场自杀了,但也有一些是家里的心肝宝贝,怎么可能让她死,这部分妇女以及她们的孩子成了这世上最尴尬的存在,双方两国都不承认他们的存在。
最后宁城沦陷,宁城本地人沦为了奴隶,这一批相当尴尬的人,反而比那些奴隶过得还要好些,但也只是要好一些,至少没有限制他们的自由。
他们虽能自由活动,但身体和心理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因此当她得知是这些人在与其他国家的人接触,她才那么担心。
少年疯狂大笑,整个人已经失控了,宛如疯魔一样。
“我知道你们很苦,但这不是你们的理由,那按照你们这么说,那是不是全天下的穷苦人
家都可以罔顾律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这个天下还不得乱套了。
兵荒马乱,你以为你那条路便能保得住吗,连你母亲也要遭殃,马裹尸还,边境的战士保护了你们,你们知道吗.......”
宁雪话音刚落,便被少年嚷了上去。
“大道理谁都会讲,我现在不想听你说,如今我已经落在你们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看着少年一脸死灰的躺在地上,无动于衷的样子。
宁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她也很同情他们,但仅仅是同情,因为她不是圣母。
她的身后有那么多的人,现在要是同情他了,有可能让她身后这些人万劫不复。
现在也只有一个方案了,把他拉入自己的阵营,让他为自己做事,
“上一次你带的货物我已经看过了,凭你一人之力,那些货物你是绝对运不回来。
现在我给你两条路,选择一供出你的同伙,我放过你们母女俩。
第二,保持沉默,你们母女俩一起斩首示众,但你的那些同伙,我同样也能查出来,到时候会送他们与你团聚。”
宁雪说兄便带着罗成他们转身离开,房门又被关了上去,紧接着是一阵上锁的声音。
少年眼前一黑,只感觉晴天霹雳。
此刻他万分后悔,恨不得把自己给扒皮抽筋,要不是他贪心,哪能落到这个地步。
现在不光害了自己,而且还害了娘亲,连跟他一起的兄弟,也有可能顺藤摸瓜给找出来,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啊。
宁雪与罗城站在门外,罗成正准备开口,宁雪给了他一个制止的手势。
紧接着门外便传来一阵抽泣声,那抽泣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嗷头大哭,那哭声极度悲伤,像是困斗之兽。
“你们几个守在这里,时刻注意着里面,千万别让他自杀了。”
宁雪说完转头离开,罗城以及剩下的几个将领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雪儿,你这是干嘛,不是要他的线路图吗,现在把他关起来干什么?”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以前还是我太过于单纯了,这些人明明知道去边关经商,这相当于通牒卖国,但他们还是做了。
如果这次放任他们,以后,后果将不堪设想,再加上你们也听到了这些人,其实对我们没有多少归属感,他的骨子里其实还是恨我们,恨我们没有保护好他们。
再加上他们的身份,相当尴尬,既不属于我们这边,又不属于蛮子国。
这样的人但凡以后翻身了,或者是别人给他一些零头小利,
他就会出卖我们,所以这些人我们要一网打尽。
要么成为我们的人,要么只有死。”
宁雪这么一说,原本还有些直肠子的人立马反应过来,同时扪心自问,如果他们站在他们的立场上。
未来的某一天,他们有可能真的会做出通敌卖国的事,毕竟他们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属于哪方的人,而且这个世界对他们也真的是不友好。
这些人,相当于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炸。
“这个也是突破口,现在我要让他在极度恐惧的思想当中,让他的心跟意志力逐渐消耗。”宁雪的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那万一最后他还是宁愿死也不说怎么办?”一个副将询问着。
宁雪笑了笑没说话,她没告诉他们,这些人虽然没有归属感,但重情重义。
这条路并不好走,刀口舔血,要是没一点本事或者是不团结,很容易从里面瓦解了。
刚刚自己那么逼迫他,他都没有说,如果他真的克服了这个恐惧,没有把他的同伙供出来,有可能她还刮目相看,还有生的可能,但如果供出来了,他只有死路一条。
宁雪把人性研究透彻了,她着那个少年的答复。而少年像一潭水一样瘫在地上,眼里都是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