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塔布跪爬着到光绪的脚下,“皇上……臣已经知道错了,念在臣是皇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份上,您就开开恩,饶了我这一回吧……”
原本还好,光绪只是想借机敲打一下他们,给个简单的惩罚,他这一下子将慈禧搬出来压他了,这是此刻意气风发、意欲树立至高无上权威的光绪皇帝所无法容忍的。
光绪指着他的脑袋大骂道:“你明知道你是皇太后她老人家提携起来的,可你却不思报效朝廷,不思积极进取,反而处处阻碍朕变法维新,给皇太后她老人家丢脸!
今天,真要是不严惩你,来日你定会变本加厉,还会继续给皇太后抹黑!为了保存她老人家的声誉,我今天说什么都不能留着你这个祸害,传朕旨意:
将怀塔布、许应骙、堃岫、徐会沣、溥颋、曾广汉等阻碍变法的工部六堂官革职。工部主事王照赏给三品顶戴,以四品京堂候补,用昭激励!”
王照:“臣谢皇上隆恩!”
脚下的工部堂官一片哀嚎,“皇上!臣知错了皇上……皇上开恩啊皇上……臣再也不会了,您就饶了臣这一回吧……”
光绪:“我看今后谁敢阻拦朕变法维新!”说完,光绪便甩甩袖子,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工部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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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塔布在被革职之后,立马哭丧着脸来找奕劻,“王爷!王爷啊!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您可得救救我啊。”
奕劻叹了一口气说:“怀大人呐,皇上现在正盛怒,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本王也是爱莫能助啊……”
怀塔布:“我这几十年,兢兢业业地辅佐皇上,没有功劳可有苦劳,皇上怎么能为了一个六品主事王照,就对我弃如敝履。皇上定是受到了那些康党的蛊惑,忠奸不分,如今才会做出这般骤然抛弃忠臣的举动来,我冤呐王爷。”
奕劻叹了一口气说:“皇上雄心壮志,发扬韬厉,现在正是他在兴头上的时候,新政效果没有达到理想预期,他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呢,谁要是阻碍他变法维新,皇上就拿谁开刀,你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主动往刀口上撞,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他坐到了地上痛哭流涕,“王爷,这一次,您说什么也得帮帮我啊,您药水不帮我,我这一次就真的完了!”
奕劻不厌其烦地看了他一眼,转了下眼珠子,又站起身将他搀扶起来,“王大人,您是来错地方了,我这庆亲王府,可没有办法,洗刷您的冤屈啊。”
怀塔布:“王爷的意思是?”
奕劻:“当今这天下,能够帮你做主的,也只有皇太后了。”
怀塔布站起身来,顾不得身上的灰尘的灰尘,焦急地问:“如果贸然去找皇太后,皇太后肯见我吗?”
奕劻:“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您的妻子叶赫那拉氏是皇太后的宗亲,您就携妻小到颐和园门口去,跪在颐和园门口哭诉,说不定皇太后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替你做主也不一定?”
怀塔布:“会不会适得其反,反而将皇太后给惹怒了?我听说刚毅的妻子前阵子到颐和园里乱说话,惹怒了皇太后,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皇太后要是怪罪下来该怎么办?”
奕劻:“哎呀!你现在都无官无职了,光脚不怕穿鞋的,还怕皇太后怪罪吗?你现在就是要把动静弄大,弄到皇太后不胜其烦,弄到皇太后觉得,她要是再不出山,这大清就要乱了。等到皇太后复出主持政务的时候,您怀大人的丢的东西,还怕找不回来吗?”
怀塔布露出了一副拼死一搏的表情来,“好!我豁出去了!我就不信了,皇上偏袒的那群康党,偌大个大清朝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他们了!苍天在上,我大清的列祖列宗在上,就算是豁出去我这条老命,只要我有东山再起的一天,我一定要在康党身上趴下一层皮!”
(颐和园外)
怀塔布带着妻儿老小都跪在了颐和园门口,对着紧闭的大门哭喊道:“老佛爷!奴才冤呐,您可得替奴才做主啊!”
哭喊了半天也不见人出来,终于,紧闭的门打开了,怀塔布放佛看到了一丝希望,见到李莲英从里面出来,便匆匆用口水在眼角上摸了两行泪,走上前去抓着他的手臂,“李总管,老佛爷是不是答应要见我了?”
李莲英:“怀大人,老佛爷今个儿吩咐过了,谁也不见,您就算是哭哑了嗓子,也无济于事啊……”
怀塔布:“李总管!我平日里可没少给你好处,这会我落难了,你可得帮帮我啊。您要是连这点忙都不帮,传出去了,今后还有谁给您送礼呢?”
李莲英犹豫了片刻后,无奈地说道:“就一次,要是老佛爷不见您,我也没有办法了。”
怀塔布:“好好好——有劳李总管,我怀塔布若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一定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恰巧这时候裕荣来颐和园陪伴慈禧。裕荣拿着画纸颜料,替慈禧画像。
慈禧:“我坐得身子都快僵了,你到底好了没有,我可不干了。”
裕荣:“就快好了,您别动呀。”
慈禧:“臭丫头,普天之下还没有一个人敢对着本宫这么说话,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裕荣便开始跟她聊天解闷,“这可是艺术,为了艺术,搭上命也是值得的。”
慈禧:“艺术?洋人哪里懂什么艺术?”
裕荣:“他们不仅懂艺术,而且比咱们这边更加灿烂,他们那边,自从文艺复兴过后,就开始百花齐放啦。”
慈禧:“我还以为洋人整日干强盗的活,只惦记着钱财权利的事情,没想到他们还有心思搞什么艺术。”
裕荣:“洋人那边的好些东西可新奇着呢,改日,我一点点地弄来给你看。”
慈禧:“我才不稀罕,咱们大清地大物博的,什么没有。”
裕荣:“好了!”裕荣将将画纸从画架上取下来,呈到慈禧面前,“您快看,是不是很有趣?”
慈禧看着画纸上那五颜六色的画像,郁闷地说:“你画的这是我?这又是红又是黄,又是黑又是白的,不像样。”
裕荣:“洋人管这个叫印象派画风。”
慈禧:“你跟你那个洋画师学了这么多天,就学了这个?哼,就这水平,我这门外汉都画得比你好。”
裕荣:“笔给你,你来,这一次你画我。”
慈禧拿过笔,较劲地说:“来就来,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