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结束的时候,众人都先走到楼下为慈禧送行,裕荣借机在载洸耳旁轻声问道:“刚刚老佛爷要给她赐官,你为什么那么激动?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生起气来掉脑袋的事情都是常有的,也就只有你敢跟她顶嘴了。”
载洸:‘让秋蝉当官我本来就不赞同。’
裕荣:“让她当官不也挺好的吗?你不也说过,总有一天要让女性也参与到国家建设当中来,难道你忘记了自己的初心了?”
载洸:“我没忘,但是谁都可以,就是她不行。”
裕荣:“为什么不能是秋蝉,我就看她挺好的,真要是当官了,也不会比任何一个男子都差。她一定能够胜任。。”
载洸:“这不是能不能胜任的问题……”
裕荣:“那是什么?”
载洸:“官场如战场,处处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她心思单纯,不适合待在这权谋场里。何况……我是怕她今后会被利用。”
裕荣:“皇太后封的官,谁人敢动她,不是跟皇太后作对吗?”
载洸只是给了她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裕荣瞬间便意会到了其意,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沉思当中。
过了一会儿慈禧便亲切地挽着秋蝉的手走了出来,在场的人见了,心里都震惊且好奇,能得到慈禧这般待遇的人可不多,而慈禧给她封官,是否当真只是因为喜欢,也都有所猜疑。
走到门口的时候,慈禧捂着秋蝉的手笑说:“你要是有空的时候,就多到我那个园子里做客,陪我聊聊天,解解闷,顺便跟我说下这天下事,我爱听你说话。”
秋蝉:“秋蝉遵旨。”
慈禧走到了马车上。
众人跪送:“恭送圣母皇太后。”
慈禧走后,秋蝉站起身来,兴高采烈地对着载洸说:“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竟然当官了!”
载洸:“你在那里得瑟什么呢?你以为官就那么好当吗?”
秋蝉:“当不当官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有了女子当官的先例,那今后咱们女性的地位就提高,将女性从封建传统当中解放出来,这不正是我们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载洸:“事有轻重缓急,你身上这件事,本是轻缓的一方面,现在却着急处理,就会留下隐患,你当真以为这第一只螃蟹有那么好吃?”
秋蝉:“只要事情能一步步朝好的方向发展,那么沾染一点风险总是可以接受了。不过我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那位别人口中心狠手辣的皇太后,看起来也没那么可怕嘛,就像一个慈祥的老奶奶一般……”
她抬起头来,看到载洸一脸阴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焦急地说:“抱歉,我不该这么说……我只是一时激动,说漏了嘴,口无遮拦的,就随便乱讲了……”
载洸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一脸的担忧,“你有真正了解过她吗?就敢这么说。”
秋蝉陪笑道:“我下次一定注意……”
“算了,不聊这事了,有些事你不知道为好。”载洸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恭喜你啊,秋学士,好好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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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国内的变法维新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如果按照这般进程持续下去,兴许这一场轰轰烈烈的的君主立宪改制运动有希望成功,然而,维新派要面对的不仅是国内复杂的形势、强大的保守派势力;还有列强的步步紧逼。
帝国主义蚕食的不仅是中国的国土、财富,还有崛起的希望,那个年代的中国人所面临的压力,是后世的人们所无法想象的。
在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面前,任何道义,任何文明,都是都显得那么脆弱,唯一能支撑自己生存下去,那便是本身强大的实力,真理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这种现实在这个时代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在当时,世界各地的殖民地已经被列强瓜分得所剩无几了,然而资本主义是永远都不会满足的,他得以发展的动力便是野心跟贪婪,资本的本质会不断驱使着野兽寻找新的猎物。
很不幸的,当时的中国便是仅存的、也是最大的一块蛋糕,欧洲的帝国主义一只脚迈了大半个地球,拿着他们的刀叉、流着口水,将罪恶之手伸向了中华这片饱经沧桑的大地。
(养心殿内)
“德国传教士理查德森,在山东张庄教堂被当地一名义和团成员杀死,威廉二世指示德国外交部,如果中国政府不对山东教案给予巨额赔款,并立即追缉严办凶手,将派舰队占领胶州湾并采取严重报复手段……”
光绪皇帝坐在养心殿的龙椅上,颤抖的十指紧紧地握着刚刚呈递上来的急报,底下的一众大臣低着头,面色沉凝,惶恐不安。
光绪愤怒地将奏折扔到地面上,“洋人欺我太甚!”
奕劻:“皇上,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尽快处置此事,不给洋人发难的借口。”
荣禄:“德国传教士被杀一案,早在六天前发生了,为何地方官吏到东窗事发才开始上奏,明显是渎职,臣建议惩治失职的官吏,平息洋人的怒火。”
翁同龢:“这不等于在向洋人示弱吗?洋人之所以敢如此嚣张,就是以为我大清软弱可欺!因此我们更不能屈服于洋人的淫威之下,臣建议朝廷也给德国人发一份电报,严词拒绝,以示我大清刚强不屈之意志!”
奕劻:“翁师傅,你这不是火烧浇油吗?万一德国人真的动怒打过来了怎么办?”
翁同龢:“我大清何惧一战?”
奕劻:“德国人可是实力数倍于日本的劲敌,我们打得过吗?”
翁同龢:“打不过也要打,与其任人宰割,不如拼死一战,在逆境中求生。皇上!老臣愿意披挂上阵,甘愿充当一兵卒,马革裹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