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禄正在自己的房间里跟自己的下属、总兵王宽达了解情况,他自己还留了一手,整件事他并未直接参与指挥,要是事情败露,可以有替罪羊担责,自己则能置身事外,但是算盘打得再好,难免会有算错的时候。
王宽达:“荣中堂放心,属下定将此事办得滴水不漏。”
荣禄望着眼前这个得力助手“兼任”替罪羊二号,满意地笑了下说:“你是我的心腹,这么多年了,每每有重要任务,我都会交给你去办,这一次,你可不能出任何纰漏。本官也快老了,事情若是办成了,下一任步军衙门统领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王宽达抑制着心间的喜悦,“属下谢荣中堂栽培,为了荣中堂,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这时,门外有人来报:“中堂大人,商办衙门协办大臣盛万颐求见。”
荣禄冷笑了一声说:“反应还挺迅速,叫他到客厅等着。”随后又对着王宽达叮嘱道:“醇亲王的人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你,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在他回来之前,都得把那女人的罪行给我落实了,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一点破绽,否则,后果是什么你也明白。”
“中堂大人放心,属下定将此事办得妥当。”
荣禄:“行了,你从后门出去,不要让外人察觉你来过。等候我的命令,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
“是!”
荣禄又走到客厅,面对着盛万颐,笑嘻嘻地说:“贵客,贵客啊,盛大人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盛万颐:“中堂大人,看你这般愉悦,莫非是最近有什么喜事?”
荣禄像是打太极一般说着:‘喜事倒说不上,老夫今日不必当值,忙活了大半个月,总算是有空能歇一歇了,正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好不容易能闲下来,干点自己喜闻乐见的事情了,这心情自然就变好了,腰酸背痛什么都也都缓解了。
盛大人,老夫也得劝一劝你啊,千万不要仗着自个年轻,就不顾身子乱折腾,要注意养生,好好休息。这方法要是找不对啊,就会落下疾患,反而拖累了自个身子啊。’
盛万颐笑了笑说:“中堂大人教诲的是,下官也想养生,落个清闲,无奈事情复杂,分身乏术啊。这不,这一大早的,就出了一件大事,整个余香学院都被步军衙门给查封了。”
荣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还有这档子事?我听说,这余香学院可是你们的所立的义务教育之模仿学院,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样子的事情啊。”
盛万颐:“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难道中堂大人至今还不知道?”
荣禄:“老夫刚刚不说了吗?老夫今日不当值,在家赋闲,所有事务都交由下级官员料理。”
盛万颐:“那这就奇怪了,连商办衙门的核心利益之地都敢随意查封,不知道是哪个官员办的差,如此胆大妄为,未免太过焦躁了些。这要是醇亲王回了京,怪罪下来,我们两边人都不好做啊。
趁王爷没有来,我们尽早把这件事处理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也就相安无事了。”
荣禄顿了顿说:“那听你这么说来,这件事关系重大,本官就算是想偷懒也偷懒不成了。”
盛万颐:“下官也不敢扰了您的清净,这么重要的事情,中堂大人最好还是管一管,不然,就怕难收啊。还请中堂大人以大局为重。”
荣禄笑了笑,“既然盛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本官也不能再偷懒了,盛大人请坐,咱们细细商议,来人,上茶!”
荣禄一直想给外界营造一种此事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错觉,但是他显然低估了眼前这位八面玲珑、商官之极的盛万颐,他不愧是载洸亲手调教出来的人,荣禄在他身上倒也看到了几分载洸的影子,知道不好对付,委蛇推脱了好一阵子,虚掩不过,而荣禄也不想在游戏一开始就亮底牌,他借着喝茶的间隙思考着应对的措辞。
盛万颐:‘中堂大人,属下冒昧问一句,可以谈正事了吗?’
荣禄笑了笑说:“你瞧瞧我,刚睡醒,精神恍惚吗,一下子就走神了。那咱们就开始吧,不知道,这个余香学院因何被查封?”
盛万颐:“余香学院有一个女管理,名叫秋蝉,昨日她误闯了私宅,被当成刺客抓起来了,现在人还不知道在何处。”
荣禄:“只是误闯民宅,应该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吧?”
盛万颐:“听说还死了人,想必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荣禄:“是不是栽赃陷害,让底下的官员查一查便知了,盛大人放心,一有结果,本官就立即派人到衙门通知你。”
盛万颐:“我们想要先见上秋蝉姑娘一面,问明缘由,方便为其洗刷冤屈。”
荣禄:“探视刺杀朝廷官员的要犯,恐怕不合规矩,盛大人还是再等等吧,等到审问的结果出来了,真相不就水落石出了?”
盛万颐冷笑了一声说:“那人是我商办衙门的人,我作为商办衙门协办,下属蒙冤,我自然要管,不然,王爷要是回来了,可要治我失职之罪。
既然人都被你们抓住了,下官看望一下,你们照样可以审讯破案,直至抓到元凶,这不至于坏了规矩吧?这人对商办衙门、对醇亲王而言,都是至关重要之人,就怕
这案子要是审得明白倒也罢,这万一要是审不明白,人又出了个三长两短,商办衙门也不会承受此等不白之冤,恐步军衙门日后免不了非议。趁现在事情还有补救的余地,还是别把事情闹大好。”
荣禄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又淡然一笑:“那不至于吧?醇王爷毕竟是个顾全大局之人,怎么会因为区区一个女子,就大动干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