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翁宅)

翁同龢将一众门生故吏聚集到了客厅上,一起商议对策。

翁同龢:“明日皇上要召见康有为,令其在朝堂之上阐述变法维新之策略,还让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旁听。”

张謇:“看来,变法维新已经势在必行,我们为何不趁此机会,支持变法维新,以便在日后朝政上能有所作为。”

翁同龢:“季直此言,就怕误了社稷啊。我等虽然也有意变法强国,但是有些东西是变不得的,儒术自古以来都是治国之道,这点是根本,是万不能变的,变了,我等还是中华子孙吗?

再者,三纲五常不能变,科举制度不能变,这些都是社稷稳定的根基,要是这些变了,大清就会有分崩离析的危险。”

徐桐:“翁师傅说得对,万事,有可以忍者,有万不能忍者,身为清流人士,我们一定要在关键时刻据理力争,维护江山社稷的稳定。”

翁同龢:“明日朝堂奏对,于我等而言,是个大好时机,我们一定要趁此机会,好好挫败康有为等人的锐气。变法维新之权柄,只有交给我们清流来接管,根基才不会被破坏,国家才不至于陷入混乱。”

众人:“翁师傅说的对!”

徐桐:“康有为这些人,都是醇王爷引荐的,他这次能够面见圣上,少不了王爷在背后推波助澜,这康有为要是王爷的人,以他的利嘴,我们要想朝堂上压制康有为,可没那么容易啊。”

翁同龢:“这倒未必,我听说,醇王爷自始自终都未曾面见维新派人士,而且,那康有为甚至放出话来,拒不到商办衙门报道任职,扬言要跟醇亲王府划清界限。”

徐桐:“没有醇王爷在背后这么帮他,能有他翁同龢今日这般风光?此人惊人不思知恩图报,得意忘形,可见,是多么薄情寡义、阴险狡诈之人。朝政大权要是真的交给这帮人,大清就完了。”

翁同龢:“只要醇王爷不站他们那一边,对付区区一个康有为,不在话下。”

徐桐笑了笑,摸着白胡子说:“市井小人,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宽广,还敢在朝堂之上饶舌,他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老夫只需三言两语,定让他无地自容,原形毕露,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乖乖打退堂鼓,就不敢再出来丢人现眼了,我看,他那个所谓的强学会,也得关门。”

翁同龢:“在场的诸位当中,三品以上的官吏就有八人,哪个不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你们今晚回去,好好养神,明日朝堂之上,我们一定要与康有为战个痛快,维护咱们清流的尊严跟地位。”

(庆亲王府)

这边,一众后党也聚集起来商议了,为首的奕劻在众人面前晃来晃去吗,显得异常着急,自个本身就没什么才能,担心自个的地位不保,被那些维新派后来居上。

奕劻:“原本,那些清流就够呛了,现在还半路杀出来一个康有为!而且,皇上还如此重视此人,我看,在场的诸位,就要步李鸿章的后尘了。诸位就等着收拾东西回家乡养老吧!”

荣禄则是一脸淡然地在那里品茶。

奕劻甚至焦急地直接按下了他举着茶杯的手臂,“我说,荣中堂,天大的事情,这大清的屋顶都要塌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品茶?”

荣禄则不以为然,“塌不了,不过是换了颜色,无论是那种颜色的屋顶,都得有人来支撑,要想撑起这片天,少不了我们这些臣子。只要大清还在,就会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奕劻:“现在皇上要重用维新派了,改日,他们就会站到我们头顶上,我们就只能沦为他人的工具,你愿意接受吗?”

荣禄:“庆王爷,稍安勿躁,不过是一群投机取巧之辈罢了,脑中没有多少政治智慧,背地里也没有什么政治手段,只会夸夸其谈,真要实践起来,那就是死路一条。就算是他们能一时得势,那顶多也是昙花一现,不足为虑。”

奕劻:“你说得倒是轻松,一朝得势,这大清就是维新派的天下了,我们要是翻个跟头,摔了个底朝天,想要重整旗鼓,谈何容易?”

荣禄:“在下不以为然,谁说维新派得势,我们就得栽跟头了?朝廷现在要变法维新,我荣禄可以是维新派,庆王爷也可以是维新派,在座的人人都可以是维新派,只要我们顺势而为,随机应变,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奕劻点了点头,这才冷静了一些。可正当荣禄要再次品茶的时候,又被奕劻拉住了手。“荣中堂,我总觉得心中忐忑不安,你说皇太后现在是不是真的不理朝政了?

她要是不管我们,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办?皇上现在要是重用维新派,培植自己的心腹,那将我我们肯定是清除的对象。”

荣禄:“庆王爷不必杞人忧天,依我对皇太后的理解,她老人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奕劻:“朝廷变革之事都闹得沸沸扬扬,天下震动了,皇太后为何还不出面稳定局势?”

荣禄:“就是因为变革之事一定会有所震动,局势不明,皇太后才不急于出手。只有等到关键时刻,她老人家才会出面。”

奕劻:“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出面稳定局势,主持大局,反而要等到后面出手呢?”

荣禄:“朝堂之上,致胜法宝有两招,一招是捷足先登,另一招是后发制人。皇太后现在走得就是后面一招。”

奕劻似懂非懂地听着:“你怎么想到这些的?皇太后亲口跟你说的?”

荣禄这下反而后悔自个说多了话了,“都是在下胡乱猜想的,就是不让你整日忐忑不安,疑神疑鬼。皇太后的圣意,谁人能知?”

正当奕劻再想问他问题哦的时候,荣禄率先开口说:“庆王爷,你就让我喝口茶,歇一歇吧。”

奕劻这才尴尬地笑了下,恋恋不舍地将手指从他的手臂上拿开,才踱了两步,边思索了一会儿,又转过身来急切地说:“要不,我们到皇太后那里说说去?恳请她老人家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