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了,一众洋商人都聚集到了总理衙门,乍眼一看,上面不仅坐着载洸,还有另外两个总理衙门大臣。
载洸直接用英语对着众人说:“各位都知道,本王已经不在总理衙门任职了,按理来说我,没有这个权力,承蒙我大清皇太后及皇上恩典,又得亏我身旁这两位同僚的信任跟帮助,本王今天就来当一回借款的钦差大臣。
一来呢,是替我大清的朝廷缓解财政上的困难,二来呢,也是为了给在场的诸银行一个合作共赢的机会。
但是有一个大前提,就是互惠互利,吃亏的事情,我不让你们干,你们也不要趁机做出勒索压榨的事情,否则,就不要怪本王不讲情面了!”
接着,载洸又对着身旁的两位总理衙门大臣说:“庆王爷,翁师傅,你们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那两人既听不懂英语,不知道载洸刚刚讲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跟洋人交流,所幸就不发言了。
庆王爷:“在下没意见,醇王爷您继续。”
翁同龢:“老夫也没意见,开始吧!”
两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再发言了,端正地坐在两旁,俨然一副工具人的模样。而接下来,就是载洸的战斗时刻了。
载洸:“好,那咱们就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吧。我大清目前财政紧缺,一是因为赔款,二是因为我们目前正在大力发展工商业,需要资金注入。
所以,我大清对于资金的需求是十分旺盛的,本王也不说多少了,只要利息合理,我们有多少借多少!
但是,我们中西方谈生意的习惯大不相同。你们西方人喜欢零和博弈,唯利是图,一切以资本收益为导向;
但是我们中国人不一样,在我们中国人眼里,商界也是一个江湖,那也是要讲人情世故的,我们只跟有信誉、将道义的人谈生意。我们要的是互利共赢。有意愿跟我们做生意的,表个态吧。”
这时候,一个荷兰人站起身来,“敢问王爷,这一次,贵国愿意给出怎样的利息?”
载洸:“月利息,六厘,这是商办银行过去几年借款的平均利率,
逾期未还的按复利计算利息,但是归还的那一部分、以及利息钱不再复利,跟我做过生意的人,都了解这个规矩吧?”
面对载洸这个国际商业界的顶端猎食者,这群洋人也找不到知识盲点设陷阱了,只能在现存的条件上找茬。
荷兰人:“贵国打算拿什么做抵押?”
载洸:“拿我们的海关关税,以及部分工厂、矿场的产业税做抵押。”
莫理逊:“相关文件在下已经看过来,贵国拿出来作抵押的资产,还是达不到借款额度的要求。”
载洸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后说:“莫理逊先生漏算了一样东西吧?”
莫理逊:“什么东西?”
载洸又放下茶杯,笑了一声说:“那就是本王的信誉,信誉是无价的,你们跟本王做生意的时候,可有亏待过你们?
这一点,你们是有目共睹的吧,不然,也不会每个到中国的外国商人,都争着来找本王做生意了。你们放心吧,跟我合作,不会让你们吃亏的,几千万两银子的债务,以中国目前的国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荷兰人:“你们中国人讲信誉,可是我们讲究的是投资回报率,以及其中潜在的商业风险。
虽然依照中国目前的产值来看,确实有足够的实力能偿还这一笔债务,但是,难免会有天灾人祸的出现,比如战争、瘟疫、地震、旱涝等等,到时候,贵国就不一定能如约偿还债务了。
贵国要是破产了,这一大笔钱,就会成为死账,我们公司到时候也会遭受巨大的损失。”
载洸又滑稽地笑了一声,“这位是荷兰的乔治先生吧?久闻乔治先生是势利之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乔治先生,这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收益的同时就一定会伴随着商业上的风险,这是经济规律。
你既想要把钱稳稳当当地赚了,又不愿担负其中的风险,按我们中国人的话说。这不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给自己立牌坊吗?”
在场的洋人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都哈哈大笑起来。而身旁的两位大臣看到别人笑,以为载洸是说了什么缓和气氛的笑话,为了装作听得懂的样子,也都附和着笑了起来。
那名荷兰人恼羞成怒,强硬地说:“月利息跟之前一样,必须是十二厘,这是标准。不然,我们很难跟贵国达成合作!”
载洸战起身来,一脸严肃,朝他压迫过来,“你们?你指的是哪个你们?在场的人,还有谁跟你一样,坚持要月利息十二厘,否则就不跟中国做生意了吗?”
那荷兰人先是看了看众人,见到没有人出来声援他,又被载洸的气场给震慑到了,瞬间就怂了,缓缓地低下头来,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载洸又环顾了下洋人,众人都不禁端坐了起来。
载洸又转过头来掐准那名荷兰人立威,“你这是要落井下石啊,张开血盆大口就想咬过来,你也不掂量着你们几个的分量,就算是两百年前辉煌一时的荷兰,也不敢到我们中国人的地盘上为所欲为!
我们中国,不欢迎你们这样不讲道义、不遵守商业规则的人,来人啊!替本王把乔治先生请出去!”那人在侍卫的夹带下,灰溜溜地走出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