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经方面色慌张,“父亲……父亲这是为何?难不成您真的要听从这个军令?这是乱命,会害惨咱们李家的。”
李鸿章:“覆巢之下无完卵,要是这场战真的打输了,咱们李家今后在这大清国还能有立足之地吗?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为父都要尽一切努力打赢这场战争。放眼天下,能带领大清赢下这场战争的,也就只有醇王爷一人了。”
李经方:“可是,朝廷已经下了死命令,要将日寇挡在北京城外,凭咱们淮军根本就挡不住,如果父亲不向朝廷请援,万一真的让日寇突破了防线,那父亲难免要遭人弹劾。不如如实上报给朝廷,让朝廷定夺吧。”
李鸿章:“醇王爷的战略方向是对的,现在能解除京师危机的唯一途径,就是让南面的新军及时地参加到北京保卫战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你去备马吧,我要进京一趟。找机会向皇太后进言,寻求她的支持,只要皇太后同意了,局势就能稳下来。”
李经方听完,大惊失色,“父亲,醇王爷这是把您架到火炉上烤啊!谁不知道咱们上面那位皇太后最是忌惮
李鸿章:“你无须再多言,尽管去办事便是。为父自有分寸。”
李经方:“父亲……”
李鸿章:“再多说一句就把你扔到前线去挨枪子!有这精力,还不如多办点实事!”
李经方这才闭上了嘴,悻悻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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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一样焦头烂额的,还有朝堂之上的君臣。
光绪才刚把一众军机大臣招到面前议事,新的战报就又送到了光绪面前,“皇上!日军再一次突破了我军防线,一日之内前进二十里!正在往北京城方向袭来!”
光绪:“载洸呢?朕不是派人去把他叫回来了吗?他把朕的禁卫军三大营带到哪里去了!”
虽然在面对倭寇时各怀鬼胎,但是在打击载洸这个点上,后党与帝党却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
翁同龢:“皇上!醇王爷诱骗禁卫军几位统帅前去议事,却将他们迷晕后带走,至今仍然不知其所踪,生死未卜。
不仅如此,还当众斩杀三品大将,迫使其他将领臣服于醇王爷的淫威之下,如今更是放任京师危局于不顾,藐视圣旨,罔顾王法,其心可诛!”
奕劻:“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臣恳请皇上降罪,将其革职查办,押解进京,听候发落!”
翁同龢话锋一转,一只手伸向了兵权,“臣同意庆王爷的看法,如今,原禁卫军统领皆已失踪,臣愿亲临险境,前往战场暂代统领之职!”
荣禄:“皇上,醇王爷如今的所作所为,已经是罪大恶极,有悖礼法,荼毒甚广,不严惩不足以安天下,肯定要捉拿问罪的。
但是如今正值危急存亡之际,统帅人选一定要慎之又慎,带兵打仗的事,还是交由武将来执行,方为妥当。步军统领衙门就有几名骁勇善战的将领,关键时刻,可堪大用!”
翁同龢:“荣中堂此言差矣,古往今来,文人领兵打战而能胜任者,大有人在,宋有范文正公,明有王文成公,皆是救时宰相,将帅之才,臣也是熟读兵法韬略之人,于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挽救时局,有何不可?”
荣禄:“翁中堂自比范仲淹、王阳明等先人,未免也有些言过其实了吧?儒者将帅虽有,然纸上谈兵、庸臣误国者亦有之,不要忘了,宋明两朝之衰败,可与那些无能迂腐的文臣脱不开关系。”
翁同龢瞪着他说:“就算是无能之臣,也比某些贪图权柄、祸乱朝纲的奸臣逆子要好!”
宝座上的光绪帝愤怒地拍了下桌子,“你们说够了没有!朕要的是御敌之策!不是叫你们到这里互相攻讦的!”
翁同龢:“皇上!现在最关键的是派一个能堪大用之人前去统领王师,臣愿往!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光绪:“翁师傅有这般的忠勇之心,朕心甚慰,既然这样,那就……”
还没有等光绪说完,一众后党大臣便跳出来反对了。
奕劻:“皇上,如今这样的险境,也只有禁卫军三大营才能扭转局势了,这么重要的职位,千万不能让一个未曾领兵的文臣担当,臣恳请皇上三思!”
荣禄:“庆王爷说得极是!若是所用之人缺乏名望与资历,则难以服众,一旦失控,京师覆灭就在眼前啊皇上!”
光绪望着这两个王公大臣频频跳出来阻挠,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光绪:“那你们说吧!现在到底要怎么办!”
这时候,上半场就沉默着的孙毓文便开始发力了。“皇上,醇王爷刚刚递来了奏折,恳请皇上钦阅。”
光绪:“朕不看!肆意妄为,予取予求,载洸眼里还有朕这个皇上吗!”
孙毓文:“皇上,醇王爷这也是无奈之举啊……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打胜仗。南面的日寇已经被围起来了,很快就会弹尽粮绝,只要解决了这股日军,待到南面的慕容湛、冯子材率军北上,京师之危便解了。”
光绪:“就怕他们还没到,日寇的铁蹄就已经踏进这北京城里了!”
翁同龢:“没错!说不定他就是想要眼睁睁地看着朝廷覆灭,好另起炉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荣禄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一提到载洸,他内心就异常亢奋,什么矛盾都能暂时搁置,“翁中堂这句话臣深以为然!此等心腹大患,若不及时消除,恐社稷不保!
皇上,攘外必先安内,只要皇上下一道密旨给前线将领,令其奉旨将乱臣贼子就地绞杀,如此一来才能稳住局势。”
光绪一听这话,脑瓜子嗡嗡直响,“你们别说了……让朕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