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一名将领走到慕容湛面前,神情肃穆地递上一叠厚厚的信纸,“将军!这是新军第一骁骑营三百号兄弟的遗书!请将军替我等送至家里!”
慕容湛令下属接过那一叠书信,“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替你们完成,放心去吧!”
“谢将军!”
待他走后,一旁的老二一脸诧异地问:“这……咱们这还没开始撤退呢,也不一定就会阵亡,怎么他们整个营的人都写起遗书来了?”
慕容湛淡淡地说:“因为他们执行的任务,绝无生还可能。”
老二:“这……不会吧……你竟然连这种命令都忍心下,第一骁骑营来时五百号人,现在就只剩三百了,你还不给它们留个火种……”
慕容湛则面无表情地说:“这样的命令,我们台上那位大帅是绝对不会下的,但是我深知,如果不这样做,我们会死更多的人。牺牲他们三百号人,至少能多救活三千人的性命。”
老二听完,后背一凉,“难道,在你心里,人命这种东西,也是能用算术去统计的吗?”
慕容湛则淡淡地说道:“要想成大事,必须要有所牺牲,若是空谈仁义,优柔寡断,最终只会自取灭亡。只要有利于大局,没有谁是不可以牺牲的,除了上面那个慷慨陈词的人。”
老二幽幽地说了句:“你可真是个疯子……”
慕容湛拍了拍老二的肩膀,望着载洸笑笑说,“你错了,真正的疯子在上面呢。这个人是疯到极致了,别人都误把他当成了圣人。
只有我认得清他的真面目,其实他就吃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我有预感,这个人,将来做的事情,一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也是只有疯子才能干出的事来。
走吧,时候差不多了,咱们这两个正常人,是时候陪这个疯子,去酣畅淋漓地疯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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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指挥部里,一众日本高层都紧张严肃地等待前线的战报。他们自认为已经不下了天罗地网了,就等着载洸带领他的士兵自己送到砧板上。
可是跟敌军主帅交锋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知道载洸绝对不会傻傻地往他们的刀口上撞,他一定留有后手,只是日军暂时还无法察觉出来。所以他们激动的内心当中还揣着一点忐忑不安,但是也只能在安排好一切之后,静观其变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第一份战报送到了日军指挥所里,有些人都紧张地站了起来。
还未等士兵开口说话,大山岩自己便先抢着说:“什么消息?”
士兵:“敌军从二零三高地上向我军阵地上倾泻了大量火炮。”
大山岩:“除了炮击,还有什么其他行动没有?”
士兵:“暂时没有。”
大山岩:“敌军阵地上有什么动静?”
士兵:“大雾弥漫,视野模糊,看不见什么。”
大山岩:“我们安插在旅顺的卧底呢?有没有人再出来?”
士兵:“前线的士兵一直在谨慎地观察着,没有见到有疑似我们的人从里面出来。”
大山岩急促得询问了一连串问题,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紧张地趴到桌上,眼睛随着指尖巡视着地图上的每一处角落,他的手指不断颤抖着,急促的呼吸声都快要把整张地图都吹起来了。
众人已经渐渐察觉到眼前的司令官有些许反常了。
他像是癫疯了一般,狂叫了几句:“还能是什么!还能走哪里!他们无路可走了!绝对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接着,他又环视着众人,追问道:“是吧?我说得没错吧?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众人望着这一反常态、举止失常的司令官,觉得很陌生,又都能理解他此刻的反映,他只是将众人同样潜藏在心中的情绪都发泄出来罢了。
其他人也跟着激动地喊了起来。
田村怡与造:“放心吧!司令阁下!载洸这一次插翅难逃!我们一定能在此地将敌人一网打尽!”
参谋A:“没错!一网打尽!”
参谋B:“杀光他们!替死去的将士们报仇!”
参谋C:“擒杀敌军主帅!”
大山岩像是得到了某种近似于承诺与肯定的安慰一般,将身子缓缓地从桌子上缩了回来,瘫坐到椅子上,又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语句:“没错,他们绝不可能活着走出旅顺!”
大山岩让前线士兵每隔五分钟来报一次战场的情况,可是接连收到的十几份战报,都是敌军在二零三高地上的炮火越加猛烈了。
而以此同时,北面的日军也送来了军报,“司令!聂士成于半个时辰前率军猛攻金州!”
这下,大山岩更加肯定自身的判断了,“载洸一定会走西路,从二零三高地出发,途径土城子,与金州方向的守军汇合。他们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然而,即便他一再肯定自己的想法,可是还是觉得如坐针毡。他反反复复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兜到门口,听听外面是否有报信的快马,又折返回来,对准那张被他揉烂的地图反复观看着。
众人谁也没有见过大山岩这般模样,一直以来,他都给人一种不动如山的沉稳跟平静,而此刻,他这座山犹如沉睡已久的火山突然间喷发了一般,变得狂躁不安起来。
一旁的参谋在田村怡与造旁边窃窃私议:“司令阁下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田村怡与造吐了口气后说:“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亲手打败载洸的机会了吧。如果这次让他逃了,即便是帝国能够最终赢得这场战争,但是于司令个人而言,他是彻底输给了载洸。
身为一名军官,他这一生都将承载着这份耻辱活下去,这是任何一名军人都难以承受的,何况是声明显赫的司司令官。”
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大山岩亲自走到了门口,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敌军出动了没有!”
传信兵:“还没有,敌军还是疯狂地往我军倾泻炮弹。还没有出现在我军视野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