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军这边,军帐中,一众将领都彻夜未眠,神情肃穆,像是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审判一样。
老三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猛地站起身来,“大不了,我献上这颗人头便是,绝不连累任何人!”
刘永福猛拍了一下桌子,“你嫌你闯的祸还不够吗!快滚回来!你就给我安静地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他又悻悻地走了回来:“不让去就不让去……就这么呆坐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啊……”
冯子材端坐在主座上,手臂旁还摆着一枚帅印,稳重地说:“大家稍安勿躁,大帅临走前,已经给咱们留下了指令,只要按着他的指令走,就能保咱们周全,只要新军还在,希望就在。”
这时候守卫的官兵来报:“报——将军侍郎大人志锐来了……”
冯子材站起身来,“快随我到账外迎接。”
“不必了!”此时,志锐手里拿着圣旨,从账外直接走了进来,站到了主座旁。“各位将军,接旨吧。”
冯子材领着一众将领下跪,“末将叩见圣上——”
志锐:“新军练兵大臣载洸,恃宠而骄,统兵无方,致使部下失控,违法犯纪,大逆不道。加封礼部右侍郎志锐为新军统领,从今日起,接管新军一切事务,新军上下,唯志锐是从,见人如见朕,钦此——”
众将:“末将领旨。”
志锐刚到军营,便急着立威。朝着太监啊!”
老三站了起来,拍拍胸脯,“是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其他人!”
志锐笑了一下,“好,有志气!本帅就成全你,来人呐!”账外冲进来一队兵马。
刘永福急忙说道:“大人!我三弟都是无心之过,还请大人饶恕,要治,就治我一人的罪吧!”
志锐:“那好,本帅连你一起治罪!”
老二:“大人,我们三兄弟相依为命,大人若是要杀他们两个,就连我一块杀了吧!”
志锐:“你们倒挺自觉的,那好,本帅就把你们一块杀了!”
冯子材急忙说:“大帅!那老三本就是鲁莽之人,并无意犯上,如今错杀了宫里的人,虽该责罚,但罪不至死。
如今前线告急,新军参战,已是迫在眉睫。倘若一战未打,便斩杀大将,于军不利,还请大帅大发慈悲,先饶他一名,让他戴罪立功吧!”
志锐思考了下说:“好!既然众将军都替他求情了,那本帅也就先放他们一马,将这三人贬为马夫,等日后建功立业了,再官复原职。”
众将:“谢大帅——”
“什么事情这么热闹啊!”荣禄连给门外士兵通报的机会都没有,就骑着马直接闯进了大营,在大帐外下了马。见到了志锐,也不惊讶,只是笑了笑说:“哦——原来是志大人呐,怎么,您不在京城睡大觉,跑军营里来干嘛?”
志锐也笑了笑:“皇上刚刚钦封我为新军统领,现在我奉旨,掌管新军的一切事务。”
“巧了,本官也是带着旨意来的。”荣禄走到志锐身边,转过身来,面向众人,从袖口里掏出一道懿旨,“皇太后懿旨,众将听令!”
志锐见状,也不得不跟着下跪。
荣禄:“圣母皇太后懿旨,新军失序,混乱不堪,为了江山安稳,京师无虞,特令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荣禄掌管新军一切事务,即日起,新军全体将士皆听命于荣禄一人号令,胆敢抗旨不尊者,立斩无赦!钦此!”
,暗自笑了一声。
而志锐听完后,却猛地站起身来,又站到了台上上去,“荣中堂,您来晚了,皇上知道新军动乱,已经先让我过来接管新军了,荣中堂掌管着内务府跟步军衙门,公务繁忙,这种累活,还是让官本将担着吧。”
荣禄:“事关朝廷安危,累点又何妨?侍郎大人未曾领兵,不知道带兵的辛苦,更不识军务,此等军政要务,还是让本官来管吧。”
志锐脸一横,“本将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荣中堂如此横行霸道,眼里还有皇上吗!”
荣禄也不甘示弱,“本官也是奉了皇太后的懿旨!难道,你想违抗皇太后的旨意吗!”
志锐:“是我先过来传旨的,军中之事已定,当以皇上的旨意为尊!”
荣禄:“军中大事,皇家圣旨,又不是儿戏,岂能遵循先到先得的俗理?皇太后她老人家,辅佐过三代帝王,在朝廷里,也算一言九鼎。她老人家的旨意,不仅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连皇上都得遵从,志锐大人想抗旨不遵,就不怕掉脑袋吗!”
志锐:“大清国,只有一个皇上!我等也是皇上的臣子。皇上顺从于皇太后,那是孝道。为人臣子,当以皇上为尊,这是忠义!荣中堂现在要是皇上的旨意为无物,就是不忠不义!”
“你……”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怒目而视。突然,两人同时注意到了桌子上的帅印,都伸手要去取。只见两人相互推搡,身子趴到了桌子上,一人拿着一边,同时拽着那枚帅印,互不相让,两人身子随即扭到了一起,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
“给我……皇太后说了算!”
“是我的……以皇上为尊!”
在场的将领呆呆地站在原地,看得一愣一愣的。
两人缠斗了一会儿,猛地一甩,帅印脱手而出,直接滚落到了冯子材的脚下。荣禄要爬过来取,志锐在后面抱住了他的大腿,两人又在那里纠缠了好一会儿。
冯子材拿起帅印,面向了志锐的方向,要走上前去,刚踏出一步,就被身后的慕容湛抓住了衣角。
冯子材似乎意识到了他的意图,在他跟前神情严肃地说:“大帅临走时吩咐过,新军只能交到皇上手里,这样才能让新军快速抵达前线作战。”
慕容湛则淡定地回答:“一场战争的胜败,改变不了这个国家的命运。这支新军,是大帅今后谋成大业的资本,绝不能就这样丢给别人。”
冯子材则正义凛然地说:“慕容将军平日里所说的那些宏伟目标,老夫不懂,也不想深知。老夫只知道,如今战事紧急,前线需要我们,国家需要我们,作为军人,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
何况,大帅也吩咐过了,将新军交到皇上手上,大帅临走前将此等重任交给老夫,老夫定当不辱使命!你我都不能违抗大帅的军令吧?”
慕容湛轻笑了下说:“老将军,你看看眼前这两人,是带兵作战的料子吗?新军到了他们任何一个人手里,猛虎就成耗子了,好枪也会变成了钝刀,这是要让弟兄们白白上前线送死啊。
何况,眼下的局势,将帅印给任何一方,另一方必心有不甘,频频惊扰,新军也不能安稳。一旦军心不稳,柄,新军危矣。”
听到这,冯子材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