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万般不如意,心乱如麻,可载洸连停下来歇息的时间都没有。立马又钻进书房处理政务了。
盛万颐一大早就来了,往堆积如山的公文上面又添了一大摞,两人连寒暄都顾不上,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娟儿就拿来一个本子,“主子,这是您相亲对象的花名册,京城里所有大家闺秀都在里面了,你要不要挑一挑?”
载洸不屑一顾,“不是说了好多次了吗?不挑,今后这东西也不要再拿来了。我这公务那么忙,哪有心思去干这个。”
娟儿:“可是……这是福晋让我拿来的,你好歹看一眼嘛,我也好回去交个差。”
“行了,让盛万颐帮我挑得了。”
盛万颐一把拿过那本花名册,饶有兴致观赏着:“这做得挺贴心啊,连画像都有,旁边还有提诗。我看这个就挺不错的,‘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
这个也不错,‘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开’,好魅惑的一女子;这个也可以考虑下,‘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我看着都心动……”
娟儿狠狠地踩了一下他的脚。
“哇靠——你干嘛!痛死了!”
娟儿恶狠狠地瞪着他说:“你心动了?”
他眼神躲闪着,“这……我这不是在替主子挑选心仪的人选嘛……”
“是给你挑还是给主子挑?”
“那当然是主子了,在你面前,我哪敢有这门心思啊。”
“那我要是不在,你是不是就色心毕露了?快说!你是不是悄悄地在背后物色心仪的对象了?”
“姑奶奶,我哪敢呐,除了你,其他女生,我看都不看一眼。”
“多嘴!就你碍事!”娟儿拍了一下他的胸脯,朝他使了使眼神。
盛万颐心领神会,翻着花名册放到载洸面前,“主子,要不,您还是看看吧,毕竟是福晋吩咐的,她念叨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载洸:“不看,这有什么好念叨的,娶妻生子,那本就是我自个的事,我不需要其他人帮我做主。”
婉贞:“什么事都能自个做主,那还要我们这些当父母的干嘛!”
载洸望着门外气势汹汹的母亲,顿时怂了,赶紧走上前去扶着她的手臂,“额娘,您怎么来了,不多在房里歇着,走来走去,多累身子啊。”
“就怕身子还没累坏,就先被你气坏了。”她坐在桌子上,一脸气愤地说:“怎么,这名单上,就没有一个你看得上的?你口味可真是挑,满汉全席你看不上眼,竟喜欢吃些野味。”
载洸尴尬地笑了笑:“母亲又不是不知道孩儿,我这公务繁忙的,三天两头都往外跑,要是取了个媳妇回来,也没时间相伴,冷落了她,成了怨妇,成天在你旁边抱怨,您不是得烦死吗?”
“怎么?天天去那风月之地,就有时间了,娶个妻子,就没时间陪了?”
“这……这哪能相提并论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就是看上了歌楼那风尘女子吗?我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的人,即便你对他有情有义,这王府的门槛太高,她也迈不进来!”
“真真……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她是清白女子。”
“在男人花天酒地的地方长大的女子,不干不净的,你告诉我她是清白之身?就算你信,这天下人谁信?你是存心要气死我这个为娘的吗!”
“这……你也不能因为她生活的地方,就判定人家不干净啊……她不过是卖艺的,在这世道的谋生手段罢了,这文人卖字,画家卖画,歌女奏乐,那都是艺术,怎么就不干净了。”
婉贞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男人卖艺跟女人卖艺,那能一样吗!还在那么多男人面前抛头露脸,这样的女子,你要娶进门,你不觉嫌弃,我都觉得脏!你让你醇亲王府今后的脸面往哪里放!
这些日子,每个人都在嚼舌根,我一出门,坐在轿子里,都听得见路人的调侃跟笑话!你让爹娘今后出门,还怎么见人!”
载洸在一旁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也不能因为这世人的偏见,就让孩儿忍痛割爱吧?孩儿是真心喜欢这姑娘,额娘要是硬要逼迫孩儿割舍,孩儿定当痛不欲生,您就不心疼孩儿吗?”
婉贞一听,心就软了,“为娘的也不愿看着你伤心难过,可是这婚姻大事,得讲究个门当户对。
你心里爱着这女子,你跟她怎样都好,你在外面养着她,宠着她,为娘也可以装聋作哑,哪个男人没有花花肠子,可你不能独宠一个那样的风尘女子,把她当宝贝捧着,还痴心妄想把她娶进门!我告诉你,这事免谈!”
眼见自己已经使尽浑身解数了仍然说不动她,载洸朝旁边的那两人使了使眼神,娟儿跟盛万颐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载洸眼神充满了威胁的味道,娟儿跟盛万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推脱,娟儿急得一把将盛万颐推了出去。
婉贞转过身来一脸怒气地望向盛万颐,“怎么,你有话要说?”
盛万颐:“啊……这个,福晋,这个真真姑娘呢,跟一般的风尘女子不一样,人家是清清白白,而且呢,还精通乐律,怎么着,也算得上是当时的才女吧?
正所谓,英雄爱美人,才子配佳人,多好的一对啊你说是不是?”说完,他憨憨地笑了几声。
“亏你还说得出口!要不是你带贝勒去暖香楼,他们两人能见上面吗!我没找你算账就算了,你现在竟然还敢来给他们两个求情!我平时叫你看着他一点,你就是这么看着他的啊!
心里净想着那些风花雪月之事,我看,娟儿将来要是嫁给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亏她还一心等着你,我还不如趁现在,给她找一户好人家算了,也省得耽误了她的终身大事。”
盛万颐:“福晋……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啊是不是……是贝勒命令我带他去的,要不是贝勒有命令,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载洸听到自己被卖了,朝他挥舞了下拳头。盛万颐耸耸肩,一脸无奈地退到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