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洸回到了王府,在客厅里,见到了那个身材矮小、贼目鼠眼的日本公使小村寿太郎。只见他一脸神气地坐在那里,像是来农民家讨债的地主一般。
载洸正眼都不看他一眼,坐到主座上,自顾自地品起茶来。
那小村寿太郎没有起身行礼,连敬语都不打,随意地躺在椅子上,笑了笑说:“贝勒别来无恙啊?”
“好得很,得亏你们手下留情,没有继续派杀手来追杀我,我才能侥幸活到现在。”
“杀人夺命这种事情,今后也不必偷偷摸摸做了。”
载洸一抬眼,眼睛里透漏着杀气,“难不成,你们还想光明正大地来?”
他用挑衅般的语气说着:“贝勒不是早就猜到了么?一切正如贝勒之前所言,可是那又如何呢,即便是贝勒知道了日本的全部计划,可还是无法阻挡住历史的趋势啊,野蛮与落后的部落,是注定要被文明与先进的国家征服的。”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命陨于此!”
他的眉毛跳了一下,先是怔了一会儿,随后又故作轻松地回道:“贝勒不会的,要是在自己的国家里面斩杀他国的来使,在国际上,可是会遭到严厉谴责的。”
“谁会知道你你来过这里?”
“我的随从知道。”
“那我就把他们全杀了,那谁也不知道你来过了,借口嘛,谁不会编造,你们蓄谋战争的借口都可以,本贝勒伪造个杀人的借口不算过分吧?”
他望着载洸那杀气腾腾的眼睛,心里畏惧了起来,不敢再那么嚣张了,他端正了下坐姿说:“本使代表大日本帝国,向贵国提出严肃的交涉,日本诚意提出“共同改革朝鲜案”,而贵国却一再拒绝,还一昧强调日本必须撤兵,大日本帝国断然不能接受。”
“这么说来,你们是要赖在朝鲜不走咯?”
“帮助愚昧落后的国家进行改革,是大日本帝国的责任跟使命。”
“放你a的狗屁!冠冕堂皇,厚颜无耻!我大清的态度跟之前一样,日军必须撤出朝鲜,这一点没得商量。”
他得意地向载洸呈上了一份文件,“这是大日本帝国呈交给贵国的断交书,还请贝勒阁下代呈贵国皇帝。”
载洸的侍卫从他手上拿过那份断交书,载洸拿到手里,直接撕成了碎片。“野狼终于要露出他的獠牙了呀。”
载洸又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朝他怒吼道:“你们日本人怎么不干脆把战书送过来,何必搞这些下三流的伎俩!”
他笑了笑说:“美酒总是要慢慢品尝的嘛,一下子全送进喉咙里,就没有味道了。”
“中国这块肉,比你们想象中的要硬,还带刺!就怕你们你们吃进去,肠子都要给吐出来。”
“那咱们就等着瞧!本使先告退了!”
“滚!”
待他走后,载洸手里紧攥着那撕碎的半截纸,坐在那里,一脸沉凝,久久,他才抬起头来,咬咬牙说了句:“取我官服来,本贝勒要进宫。”
载洸穿好官服官服后便火速地赶进了皇宫,对着养心殿的御前太监说:“德公公,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载洸有要紧事要面见圣上。”
德公公:“贝勒爷,皇上跟翁中堂在里头商议政事呢,您要不明儿再来?”
“是十万火急的军政事务,日本刚刚送来了断交书,大战在即,载洸有至关重要的话要跟皇上说。还请德公公前去通报一声,要是误了大事,你我都担当不起。”
那太监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贝勒爷在这边候着,奴才这就进去禀报。”
过了一会儿,那太监出来说:“实在不好意思,贝勒爷,皇上现在公务繁忙,不能见你。”
“什么公务能比前线战事还重要的!”
“贝勒这话,问得就不妥当了。皇上的圣意,岂是奴才能揣测的,贝勒还是请回吧。”
载洸无奈,迈着快步离去了。
而此刻,养心殿里的光绪皇帝,正透过窗户的间隙望着载洸离去的背影,又慢悠悠地走了回来,“这下棋的高手,总有落错子的那一天吧。”
一旁的翁同龢幽幽地回道:“即便是圣人,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载洸从皇宫出来后,又直接去了颐和园。慈禧此刻正在听戏,还没有等载洸开口,慈禧自个就先说了,“载洸啊,你来得正好,这段唱得有意思,你陪本宫一块听吧,来人呀,给贝勒爷赐座。”
载洸坐到了凳子上,刚要开口,又被慈禧抢说了去,“万寿庆典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欠缺的物资、宴会的食材,都已让商办衙门的人去各地采购了;还有那几日的助兴节目,也都让人去安排了,为此,还准备从欧洲那边请过来一批乐舞团来表演几天。”
“嗯——你办事周全,我总是放心的。”
“让各地官员把贺礼跟着贺表一起献上来吧,到时候先交给你清点,再送到颐和园来。”
载洸先是愣了下,“各地官员,都已经献上孝敬银子了,这贺礼,还要接着送吗?”
“好不容易才过一次大寿,给
“只是,如此一来,那些地方官员又要变着法子,从民间搜罗奇珍异宝了,怕他们又要借机坑害百姓,中饱私囊。”
慈禧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那依你的法子呢?”
载洸停顿了好一会,才说:“要不……这地方官员的献礼,就免了吧,让京城四品以上的官员献礼就好。”
慈禧“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扇子,“行吧,这事你不愿意干,我让别人去干就得了,真是白疼你了。”
“不是儿臣不孝,只是眼下,大敌当前,应当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御敌上面。”
“这还没有打起来呢,怎么就大敌当前了?”
“日本公使已经向咱们大清递交断交书了,依儿臣看,动员全国的力量对日作战,已经迫在眉睫了。”
“你急什么?本宫已经让李鸿章找洋人调停了,日本人盯着朝鲜这块肥肉,俄国人英国人都盯着呢,他们能放任日本吞并朝鲜?
日本要是真这么做了,就让俄国人跟英国人去对付日本人,这叫借力打力。也省得咱们这边大费周章地跟日本人打一架,以现在这种国情来看,不战才是上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