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兴芳听见赵菁的话,本想拒绝。
可顾洲却提前表了态,冷淡的说道:“好。”
说完,也不再看赵菁一眼,自顾自的骑上了自行车。
大长腿支棱在一侧,耐心的等着赵菁和黄兴芳先走。
赵菁瘪瘪嘴,心里的委屈相视捅了马蜂窝,一发不可收拾。
黄兴芳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骑上自行车,载着赵菁走了。
转弯之际,赵菁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向后看去。
恰恰好和顾洲的视线对上。
她心中瞬间升腾起一股喜悦。
可是那股喜悦还未彻底成型,顾洲就淡淡移开了视线,仿佛那一眼只是一个巧合。
甚至连视线的终点也并不是赵菁。
赵菁定定看着顾洲,直到自行车拐进了另一条道。
她收回视线,看向旁边倒退的老旧房屋,心里空得厉害。
路上,赵菁很沉默。
黄兴芳纠结了一番后,说道:“赵知青,顾洲那小子怎么惹到你了?”
赵菁听见这话,有些不服气,显得她好像气性很大,是在胡乱发脾气。
“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生他的气?”
这话语气委实不太好。
好在黄兴芳根本不介意,笑了下说道:“咱们生产队谁不知道你和顾洲是一对,现在还说气话。
在一起好几个小时,你虽然不和他说话,但不时就会偷偷看顾洲一眼又一眼,现在却说没关系,看来确实是气得不轻。”
赵菁闻言抿抿唇,有些羞恼。
她自己完全没有印象了。
而且,就连黄兴芳都能看出来的事。
以顾洲的警惕性格,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会不会在心里嘲笑她自作多情?
会不会嫌她烦?
还是像看猴戏一样,在心中对她评头论足?
越想,赵菁就越难受。
于是气呼呼的说道:“人家都说了不会和我有关系,我还能上赶着?”
黄兴芳噎了噎,着实是没想到为顾洲会说这样的话。
可顾洲看起来对赵菁觉得很是在意。
她刚刚没说的是,顾洲也偷偷在看赵菁。
只是每次赵菁转头看回去的时候,顾洲总是能恰到好处的移开视线。
现在,她到时摸不清顾洲的想法了。
但她现在也不好说什么,就又恢复了沉默,奋力蹬踩脚踏。
……
“赵知青,黄主任,你们回来了。”
有社员在路边做事,看见赵菁和黄兴芳,打招呼。
赵菁伸出头,准备回应,可看着那几个社员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和黄兴芳,欲言又止的。
心里疑惑丛生,再加上黄兴芳车骑得不慢,就这么走了。
接着遇见的其他人,大都也是这副样子。
黄兴芳也憋不住了,问道:“你们那是什么表情,有话就快说,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
她话一出,就有人上前将事情说了。
然后……
赵菁一脸的错愕。
得知李志也来了向阳大队。
她只觉得无比的晦气,也没想到李志会在两人都撕破脸的情况下还来到了向阳大队。
赵菁紧紧蹙起秀眉,忍不住心想。
李志来肯定又会想方设法搞得人仰马翻,制造许多的麻烦!
前世她吃亏已经吃够了,绝不可能再重蹈覆辙。
加上他们这辈子之前的恩怨,李志这样小肚鸡肠瑕疵必报的男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想必是来搞破坏的。
眼下一切都在慢慢步入正轨,她不能让李志来破坏这一切,糟蹋她的心血。
赵菁越想越觉得不安,前世她和李志同住在青山大队的知青点,被害得那么惨!
这辈子她努力远离,他却自己跑来了。
这让她心中有种循环重复的恐惧感。
告知黄兴芳和赵菁这一消息的大婶看着忧心忡忡的赵菁。
说道:“黄主任,赵知青,要不你们去和大队长说说,也许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我们也不想那个李志来咱们生产队,免得搞臭咱向阳大队的这一摊子清水。”
旁边的人也附和道:“他一来就乌烟瘴气的,不干好事!我就纳闷了,同样是下乡来支援农村建设的知青同志,怎么有的就那么不受待见呢!”
在场社员们七嘴八舌的开始控诉起李志恶劣的行径。
“要不是他,赵知青去年就不会被诬陷泼脏水,估计也不会被那伙子坏人找到。”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啊。”
“刚刚你们大家伙都看见了吧?还说什么赵知青在哪里他就住在哪里,谁给他的大逼脸?!”
“就是,言语间还嫌弃咱们向阳大队的知青点没有青山大队的宽敞气派,既然青山大队那么好,他还巴巴的跑来干什么?”
“嘁,人家撵都撵不走呢,还威胁咱们大队长,要是让他发现自己的待遇和其他知青不一样就去举报大队长。
真是活腻歪了,要不是我家那口子把我拦着,我非得去给他两个耳巴子,看他还嚣不嚣张!”
大家对李志的品行都心知肚明,以前闹出的种种笑话都还历历在目。
都不太乐意见到来向阳大队,一是不希望赵菁看见他心情不好,再就是担心他回给生产队捣乱。
破坏现下这欣欣向荣的和谐场面。
可是李志是拿着审批手续来的,他们要是敢明目张胆的赶李志离开。
那他们向阳大队就极有可能背上起复知青,不团结革命同志的锅。
严重的话大队长还有可能会摊上事。
所以他们只能指桑骂槐的说一通,什么忙也帮不上。
可赵菁就不一样了,她是知青。
还是一个能力出众,在镇上和县城都是露过脸的。
于是众人纷纷围在赵菁身旁出谋划策。
最后,还是黄兴芳开口说道:“乡亲们,既然李志是拿着正规的调令手续来的咱们向阳大队,只要他不犯大错,那咱们就不能赶人,否则很有可能是我们自己倒霉。”
众人一听,知道心里的期盼成不了真。
纷纷泄了气。
“意思就是那个李志就黏在咱们生产队,恶心人呗!”
“就是,怎么就甩不掉他这块臭胶皮了?能不能和上面说说,把他调到别的大队嘛,反正他脸皮厚,在哪里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