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菁偷偷瞟了顾洲一眼，在心中演练梦境重现的可实施性。
可顾洲目不斜视，仿佛没看见赵菁。
赵菁恼怒的往前走去，领了农具就往地里走。
顾洲的视线不在赵菁身上，却又始终能与她保持固定的距离。
她慢他慢，她快他快。
到了人少的地方，顾洲快走几步。
一个用荷叶遮得严实的小包出现在赵菁面前。
顺着小包看过去，是顾洲的手，肩，然后是他俊朗黝黑的脸。
“回礼。”
简单明了。
赵菁心中一喜，知道顾洲是接受她买的衣服了。
她高兴的接过小包，打开。
“呀，大早上的谁吃得下这么油腻的东西啊。”
赵菁有些诧异，本来以为里面就是些饼子、馒头类的。
结果是烤得金黄流油的野鸡腿。
“饿了热热吃。”
顾洲依旧惜字如金，字里行间甚至都没带一丝感情。
但赵菁偏偏感觉到了关心和体贴。
顾洲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顾洲，只是现在的时代对他太不温柔。
“好，等一下我们一起吃。”
赵菁说完将荷叶还原，香味也渐渐消失。
顾洲想说不用，可在赵菁略带威胁的期盼眼神中，没能说出口。
今天要去的地在半山腰，地不大，只需要两个人就行。
其实之前这种偏远的地都是顾洲一个人完成的，今年多了个赵菁。
到了地里，赵菁和顾洲继续配合，她的动作比昨天快了些，但还是赶不上顾洲的速度。
赵菁看着顾洲挥动锄头，弯腰时脊背上的骨头透过衣服，显露无遗。
他很瘦，受到穿上衣服显得有点空档，让人觉得营养不良。
“顾洲，知青点人太多了，我不方便总是吃肉补身体，我能去你那里吗？”
赵菁第二次提出这个请求。
“我想的是，现在有大队长的理解，再加上你又在县城救过我一次，只要把话说清楚，应该没有问题的。”
她在组织理由，“还有就是，我昨天看见外公那么单薄，要是不好好补一下，冬天他要怎么过啊？”
赵菁看着顾洲依旧在挖红薯没完全不搭理，有点泄气。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就是我总去找社员换东西也不好，我看你能抓野鸡，你能不能出食材？我给你当掩护，咱们互惠互利。”
顾洲停下动作，不想这样答应她。
说是互惠互利，实际上如果不是为了帮它，赵菁完全可以用更好的方式。
从小老爷子就告诉他不能随意接受别人的恩惠，尤其是赵菁用心不纯。
可是赵菁说的又是事实。
他吃什么都行，可是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
每天也吃些稀粥野菜，让他于心不忍。
也担心，唯一的亲人也离开了。
顾洲久久不说话，脸转过头都不肯。
赵菁有点生气了，“顾洲，你不能这么自私，你看看你外公瘦成什么样子了？你真觉得你就这么卖力的干，我外公就能生活的好了吗？你需要我，需要给外公补身体！”
“好。”顾洲转过身，专注的看着赵菁。
“你……你答应了？”
赵菁不确定的问道，话落，她也不等顾洲回答，“啊啊啊~~你竟然答应了！”
赵菁太激动，这还是顾洲第一次这么明确的应许她接近他的生活，还有外公。
“你放心，我绝对会给外公吃最好的肉，我的比你的好一点点就行。”
她将手中的红薯一抛，还站起来使劲蹦了几下。
看着赵菁难得的孩子气，顾洲哑然失笑。
转瞬，他又收敛了，赵菁总是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等人贩子的事情一结束，他们应该归于原状。
见顾洲发愣，脸色还不好，赵菁叉着腰不满道:“顾洲，你在想什么?也是在高兴吗？”
顾洲捏紧了手中的锄头，目光复杂地看了眼赵菁，说道：“继续干活吧。”
说完，他又闷头刨土。
赵菁心情好，也不介意顾洲的冷淡。
……
中午，赵菁想赖着去牛棚吃午饭。
结果顾洲油盐不进，“等我抓到猎物会通知你。”
赵菁觉得自己上当了。
顾洲之所以答应得那么爽快，就是在这里等着她。
没肉，她就不能去牛棚。
而有没有，全在顾洲手中掌握着。
中午吃饭，赵菁将野鸡腿拿出来和楚玉一起吃。
“赵菁，就这么点，你自己吃吧，你身体本来就没有完全恢复。”
这么好的东西，分量还不多，楚玉推辞。
末了，她好意提醒赵菁，山上抓的猎物属于共有财产。
虽然大家抓到了小型猎物都是自己带回家解决，但要是有人举报，那事情就大了。
赵菁一愣，紧张了。
她没想那么多，鸡腿冷了不热很难吃。
对楚玉她也是大方的，完全没想到会因此给顾洲带来麻烦。
可现在她已经拿出来了，大家都知道她上午和顾洲在一起。
“这个没问题，顾洲外公养的鸡不知道怎么掉进水里淹死了，顾洲就给了我一个鸡腿，可惜了，还没完全长大呢。”
赵菁灵机一动，胡诌了个还算靠谱的理由。
楚玉也觉得可惜。
“你还记得昨天我说我差点被毁容，顾洲救了我的事吧？”
赵菁又提到这件事，没办法，昨天周晓柔没经受住刺激，跑了。
害得她话都没说完呢。
原本赵菁是想引周晓柔去举报顾洲有新衣服的事，然后出面说明情况，反过莱指责周晓柔诬告，将她弄走。
没想到她自己就弄出了更严重的事。
“记得呀，那个张副镇长和他女儿真可恶，抢你的演讲名额不成，就到处败坏你的名声，最后被拆穿了，还想毁你容，这种人就该被拉去劳改！”
楚玉一想起赵菁说的差点被毁容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其他知青听得一愣一愣的，赵菁没有在外面说过，他们也不知道不过是去参加个演讲，就发生了这么危险的事。
“谁说不是呢，不竟如此，那个张小芸的朋友还嘲笑去保护我的顾洲是乞丐，那我能忍吗？”
赵菁说着用余光看了下各位知青的反应。
还好，大家都震惊或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