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错误的决定
权老爷子态度强硬,说话也重。
权安遇气得不轻。
觉得爷爷固执死板,权安月那种人,有什么资格做权家人。
就该下地狱。
就该不得好死。
“爷爷,权安月现在根本没把权家当家,她已经恨透了权家所有人,现在你去把她认回来,不是招一头白眼狼回家吗?”
“到时候整个家都会因为她闹得不得安宁。”
“她为什么恨权家,你们就没有反思过吗?从小到大,作为你妹妹,权程宁的女儿,她从未享受过权家的好处,可她失去的一切,都和权家有关。”
老爷子语重心长,眼里充满沧桑。
“你记住,是我们亏欠她,不是她亏欠我们。”
权安遇并不认同:“我亏欠她?做梦!”
“她现在所遭遇的一切,又不是我造成的,总不能因为我是婚生子,她是私生女,所以她的身份就是我的错。”
权老爷子一噎。
觉得哪里不对,又好像哪里都对。
“你不亏欠,你爸总亏欠的,我也亏欠,我说要认就认,你说了不算。”
权安遇现在还不是权家掌权人。
话语权有,但不多。
看着固执己见的爷爷,气得红了眼。
这种无力改变,眼睁睁看着仇恨讨厌的人要回来,心里生出一种浓浓的无力感。
“我不会认,她敢踏进这个家的大门,我绝对要她好看。”
权安遇撂下狠话,转身就走。
“哎,你这臭小子,你敢……”权老爷子被他气得不轻,指着他的背影大骂,回头又找唐杳,“你看看,现在翅膀硬了,一个两个都敢在我面前放狠话了。”
气死老头子了。
“外公,你为什么非要认权安月?”
“我说了,她变成现在这样,是权家亏欠她,如果从一开始就好好待她,也不会走到如今这地步,杳杳啊,外公老了,不希望再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这一生,身边亲爱的人都在离我而去,年轻时,我送走你外婆,中年时,失去你妈妈,现在老了,儿媳妇又走在我前面。”
他长叹口气,面容憔悴,脸上的皱纹堆积出岁月的沟壑。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让这个经历无数风雨的老人此刻看起来孤独又凄凉。
看着一个个亲人离自己而去,后辈子孙自相残杀。
他心里恐惧而悲伤。
“外公,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认回来大家就能和平相处的事了,你希望我们能和平相处,共同为权家拼搏,希望权家百年不衰。”
“太晚了。”
“碗已经打碎,即便拼凑在一起,棱角也只会刺伤彼此。”
唐杳看着面前迟暮的老人,清澈乌黑的眸子里一片清醒通透。
温和的气质像一块通透无暇的美玉,站在她身边,能让人奇迹般的安静下来。
老爷子吹了吹花坛边缘的叶子,转身坐下来。
龙头拐杖立在身前,干枯苍老的手一上一下搭着。
看着旁边围墙上开得艳丽的蔷薇,陷入回忆:“你外婆最喜欢蔷薇,这权家所有的蔷薇都是我和她一起种的。”
权家包括老宅和别墅区,总建筑面积上万,四处可见蔷薇。
一到花季,蔷薇花开满大大小小的角落。
要么独自成簇,要么攀爬在墙上,或者在各种阳台、亭台摇曳生姿。
数量非常庞大。
唐杳知道外婆种了蔷薇,但一直以为只限于外公居住的院子。
没想到全是。
那得多累。
“她临终前,最放心不下你几个舅舅和你妈妈,也担心你妈妈一个女孩子长大了会受欺负,最大的愿望是希望一家和气团圆,永远不生嫌隙。”
“现在想想,安月也是我的孙女,我当初不该听你大舅的,将她送到国外去养。”
“哪个孩子不想家、哪个孩子不渴望父母,你大舅舅薄情冷心,狠心将亲生女儿丢在国外不管不问,那孩子恨我们也情有可原。”
唐杳安慰他:“这些是大舅的决定,权安月恨的也是大舅,跟你没关系,外公不必自责。”
老人摆摆手。
一脸不赞同。
“我作为爷爷,本就该为她做点什么,何况,子不教父之过,是我没有教导好他,才让他变成现在这样子。”
“也是我给了他这样任性的权利,才导致如今的境地。”
权程宁从小生活在权家,到成年便手握大权。
养成了他刚愎自负、自大狂傲的性格。
表面看起来儒雅成熟,实际上我行我素,主观意识超级强。
老爷子早就管不住他了。
“我现在只想趁我还能动,多补偿补偿那孩子。”
唐杳看着权老爷子满眼沧桑,真恨不得将大舅舅拖过来让他看看。
为人子,让年过八十的老父亲这般操心,他好意思么。
外面起了风,带来一丝凉爽。
唐杳抬头,看到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大片乌云,远处白雾朦胧,应该是下雨了。
她赶紧将几朵盛放的药花采了,扶着权老爷子回客厅。
没多大会儿,滴答滴答的雨声击打在窗台、院子、树叶……
嘈杂又安谧。
唐杳给老人泡了一杯茶:“我知道外公是想弥补权安月,但不行。”
“你也不赞同我?”
他以为唐杳和权安月关系最好,应该会很支持。
“外公,二表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这一趟受伤就是权安月主使的。”
老爷子眯眼:“你没有证据。”
他心里其实什么都清楚。
“可她已经亲口和我承认,我们先不说她会不会认咱们的事,就算她认了,你又放心她和两个表哥同住一个屋檐下吗?”
“她心中恨意已经成型,不可消弭,回来只会让这个家支离破碎,或许还会连累到权家其他人。”
权安月现在对二舅舅一家并不恨。
但将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带回来,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
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摸清权安月的具体底细。
也不知道她的底线在哪儿。
“那就让她流落在外,我看着你几个自相残杀吗?”
唐杳坐在他对面,脸色淡漠。
仿佛再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自己走的路,做的选择,就要自食恶果。”
“她心里有恨有苦,我能理解,但这不是她那样伤害二表哥的理由。”
“外公,二十年前你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我希望现在,你听我们的。”
“不要总是在错误的时候做错误的决定,不然你会后悔的。”
权老爷子浑身一震。
“自古以来,兄弟阋墙,私生子和婚生子之间的纠葛,长辈并不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