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我不做替身
“我是薄暮时,我不是你的易哥哥。”
“唐杳,玫瑰和月季、我和他,你分得清吗?”
大雨还在下,两人都淋成了落汤鸡,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看不清眼前的人。
他们在彼此的世界里身影逐渐模糊,变成抓不住的陌生人。
唐杳现在脑子一片混乱。
自从奶奶去世后,她就避免淋雨,这样的场景,和那一晚太像了。
唐杳抓住他的衣摆:“易哥哥,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会不是他呢。”
“北易寒,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
薄暮时怒喝:“我不是!”
他不是什么北易寒,他是薄暮时。
唐杳咆哮:“你是你是你就是,你只能是他。”
她抓着他,一声声咆哮,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自己听。
她在骗人,也在自欺欺人。
薄暮时咬着后牙槽,恨不得把她捏死。
她这么固执偏执的一面,他还是第一次见。
“如果你不是他,我该怎么办啊?”
“薄暮时,我喜欢的是那个在我人生最黑暗时刻把我从地狱泥沼里拉出来的人,我喜欢那个阳光帅气的青年,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如果你不是他,我凭什么喜欢你。”
薄暮时浑身一震。
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雨水落在身上,从里凉到外。
明明快到夏季了,他却打着寒颤。
薄暮时喉咙发涩:“你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那个人,不是我?”
“是你啊,从来都是你。”
薄暮时闻言一喜,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清她的神情。
一刹那,直接把打入万丈深渊。
到了现在,她眼里心里的人,仍旧是那个和他长得像的人,但却不是他。
薄暮时自嘲一笑,黑色的皮鞋踩在水面上,转了个方向,往屋里走去。
唐杳看着他离开,高大的背影在雨夜中寂寥孤独。
一股莫名的恐慌席卷而来,紧紧扼住她的心脏,那一瞬间唐杳想开口叫他。
恰在这时,天空打了个雷,盖住了她的声音。
薄暮时没转身。
她自己也产生错觉,不知道是没叫,还是声音太小他没听到。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唐杳慢慢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
佣人看到薄暮时浑身湿透回来,吓一跳。
特别是先生的脸色,好像受了很大打击。
佣人张姨不禁胡思乱想,是不是先生生意失败,要破产了?
可看着也不像啊。
更像是受了情伤。
难道和夫人吵架了?
张姨连招呼都不敢打,懂事地去熬姜汤,给江枫打电话,让他联系医生以防先生感冒。
她往窗外瞥了眼,闪电白光下,隐约看到有个人蹲在院子里。
吓了她一跳。
仔细一看,是夫人。
她连忙拿伞跑出去:“夫人,你怎么在这淋雨?小心感冒了。”
看夫人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再联想到先生也是这样。
铁定是吵架了。
她有些想不明白,这对夫妻俩有钱有颜,为啥还会吵架?
她要是个像先生这么又帅又有钱的老公,把他当祖宗供着都行。
先生也是,有夫人这么年轻漂亮、能干又有钱的小富婆当老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竟然舍得把她扔在雨中。
要是生病了,心疼的还不是他自己。
张姨摇摇头,有钱人的心思你别猜。
猜也猜不中。
这会儿只下雨没打雷,也没闪电,她没用多少力气就将唐杳弄到屋里了。
雨水往下滴,落在地毯上。
晕湿一大片。
张姨拿了张大毛巾给她擦头发:“夫人,赶紧去冲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免得感冒。”
唐杳面无表情,木愣愣的。
随便擦了擦头发,上楼回卧室。
打开门,就看到薄暮时坐在沙发上,还是那身湿衣服,把沙发都打湿了。
两个落汤鸡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
气氛格外尴尬。
薄暮时眼眶红红的,充满血丝。
哭了?
唐杳只觉心脏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薄……”
薄暮时起身,与她擦肩而过:“你先洗。”
唐杳看到他去二楼客房。
她本来也没心情整理自己,但人家都把位置让出来了,不洗好像说不过去。
“阿嚏~”
跑着热水澡,唐杳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身体里涌起一股寒意。
洗好出来,张姨正好端姜汤上来。
“夫人,喝完姜汤去去寒,免得感冒。”
唐杳点头。
她现在已经不会任性,拿自己的身体折腾。
“先生呢?”
“先生没喝姜汤,出门了。”
唐杳一愣,暗了神色。
这栋房子隔音效果做得很好,最开始的暴雨过去,现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雷声也渐渐小了,只偶尔干嚎一下。
唐杳烦躁地摸了摸刚吹干的头发。
雨中的争执她还记得,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内心里,她固执地认为自己没认错人。
薄暮时就是北易寒。
北易寒也是薄暮时。
他们是一个人,没有人会长得那么像,除非是双胞胎。
但薄暮时没有双胞胎啊。
为什么他会不记得岐山的事呢?
为什么要用两个名字?
二表哥说那个时间点,薄暮时在东洲……
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们是两个单独的个体,不是同一个人。
北易寒,你到底是谁?
现在在哪?
如果你不是他,我该怎么办?
唐杳烦躁地拉过被子盖上,感觉有些冷,裹紧了被子。
深夜,她做了个梦。
梦里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来回切换,一个矜贵冷傲,一个阳光朝气。
她梦到薄暮时满脸受伤地看着她,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又梦到北易寒满脸失望,问她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结婚。
一会儿又是薄暮时眼角点泪痣,问她好不好看。
原来……
原来他早就知道。
既然选择了伪装,为什么不一直伪装下去呢。
薄暮时一点点抹去眼角的画好的泪痣,神色冰冷:“我不做谁的替身。”
不。
唐杳摇头,张嘴想解释,嘴巴仿佛被禁锢了一般,怎么也张不了口。
你不是替身。
她没把他当替身。
她肯定没认错人,不会认错人的。
唐杳猛地苏醒,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
发高烧了。
睡不着,她吃了点退烧药,靠在阳台的躺椅上听雨声。
雷声响起的时候,她下意识胆颤。
或许是生病高烧,反应迟钝许多,等神经感受到害怕,身体已经将这种反应压下去了。
她看着窗边盛开得娇艳的花朵,没被风吹雨打,保护的很好。
脑子里全是薄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