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我叫北易寒

第二百二十六章我叫北易寒

“我叫北易寒,你呢?”

青年叼着一根从地上新扯来的狗尾巴草,双手搭在脑后。

身量笔直,和她并肩走下山。

唐杳已经收拾好自己,但在地上滚过,衣服上满是泥土,还沾着血迹。

北易寒的衬衣拴在她腰上,像白色的裙摆。

“我叫唐杳。”

“唐杳……”北易寒呢喃着她的名字,“好熟悉。”

唐杳没说话。

她也不知道北易寒的来历身份,当时也不好奇,一句多话都没问。

以至于后来,她都非常后悔,为什么当时不多问一句。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唐杳看了眼狼狈的自己,不知怎地脑海里就浮现出奶奶苍老的脸,摇头。

她这么回去,老人家肯定会难受担心。

会红着眼心疼她。

她觉得这种担忧心疼可真是负担啊,好烦,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

刚才的五十块也被抢走了。

她现在身无分文。

唐杳看他身上的衣服虽然简单,但布料都不差,鞋子上的logo是某个奢侈品牌。

他应该很有钱。

“北易寒,你借我点钱,我以后有了还你。”

“以后?”北易寒重复这个词,觉得她是不想还。

“借不借。”

北易寒也不知道为什么,把她带到去县城,给她买了一套新的衣服。

再把她送到学校。

唐杳到学校,就被罚了。

原因是她打伤了两个同学,现在正在医院。

两人都是太阳穴被打到,唐杳下了死手,送到医院后就昏迷了,情况还挺严重。

问唐杳,唐杳对小树林里的事闭口不提。

奶奶来学校,被同学家长一顿刁难。

不停道歉,还赔钱。

唐杳听到她给唐伯元打电话,隔着老远,她都能听到唐伯元在电话里骂她惹事精、死了算了的话。

唐杳垂眸,阴暗在心底滋生。

唐伯元没打钱过来,是老人拿自己养老的钱做的赔偿。

即便如此,唐杳还是被全校通报、记大过,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在国旗下念检讨书。

奶奶在台下听得掉眼泪,私底下拉着唐杳的手询问她事情真相。

唐杳没说。

“我相信杳杳,不是那种故意找事的人,你既然打他们,肯定是他们先欺负你。”

“奶奶相信你没有做错。”

唐杳眸光晃动,死寂的心泛起些微涟漪。

当天晚上,她翘了课,跑到医院去。

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眼底翻滚着仇恨,他们把自己按在地上欺负的画面历历在目。

面目可憎,像是恶魔。

她的手放在氧气罩上,只需要轻轻一摘……

手腕被拽住,一股大力传来,下一秒,唐杳落入一个充满阳光柑橘味的怀抱中。

她被拽得远离床。

头顶传来青年冰冷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唐杳抬头,脸色平静:“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你想找死吗,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北易寒看着她,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他大概想不到,怎么会有人在干坏事被人抓包后还能这么冷静。

何况,她才多大?

高中生,十五六岁吧。

“别以为自己是未成年人,法律就会放过你。”

唐杳:“我知道,所以我没想活。”

“凭什么坏人能逍遥法外,能叫人赔偿又受罪,他却躺在这里舒服睡觉。”

北易寒:“……”

他看了眼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你管这叫舒服睡觉?

有病。

还有,这么小个孩子,就说不想活?

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看来真的是病得不轻。

唐杳自顾自说:“我死了,也要拉着这群渣滓一起下地狱。”

北易寒觉得这姑娘思想太危险了。

他拽着她离开,将她塞到自己机车后座,载着她在夜里宽阔的马路上狂奔。

唐杳全程没问一句去哪儿。

也不问他带她去干什么,是否安全。

她是真不在乎。

也是真不想活。

所以啥都不关注。

北易寒将她带到山顶,脚下是城市万家灯火,天上是繁星和圆月。

修长的指尖戳着她脑袋:“小姑娘,你脑子里一天乱七八糟在想些什么。”

“要不是我今晚恰好路过,你现在已经是个杀人犯了知道吗?”

“你会坐牢,背上罪名,永远都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天地里活着,想死都不能。”

唐杳被戳得后退几步。

“一个小流氓,值得你脏了手?就算他是坏人,你要报复他,也该用正确的手段。”

北易寒抬起她的手:“姑娘的手,应该执笔弹琴,画画花钱,而不是沾上血污。”

“就算现在没有证据,你也可以抓到证据高发他。让他付出代价。”

“像你这种,用毁了自己的方式来报复,是最愚蠢的。”

唐杳怔怔地听着。

“别这么做了,你才十五六岁,大好人生等着你呢。”

唐杳撇嘴:“什么大好人生,我就是一个人,无牵无挂,没有人会喜欢我的。”

“真的无牵无挂吗?”

北易寒反问她。

唐杳点头。

她已经被亲人抛弃了,爸爸不要她,她一无是处。

“那你今天为什么不敢回家?”

“说明家里还是有你在乎的人。”

唐杳愣在原地。

情绪激动起来:“你懂什么,我没有在乎她,所有人都不在乎我,都抛弃我,我凭什么要在乎别人,我没有。”

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激动的浑身毛都炸起来了。

北易寒嗤笑一声。

什么都没说,却戳破了她的伪装谎言。

唐杳气急败坏地坐在地上,被他一把扯起来。

“干什么。”

“地上脏,坐着。”北易寒从机车上扯出一块毯子铺在地上,让她坐。

唐杳搞不懂他,一个陌生人,为什么要这么细心对自己好。

北易寒:“就当我是个心软的神吧。”

见不得人间疾苦。

两人一直在山上待到天亮,金色的朝阳从山的另一边冒出头。

刺破黑暗,光芒万丈。

连待了一夜的寒凉,似乎也被驱散了。

“你这样的年纪,就像现在的太阳一样,才刚刚升起,就不要做一些自我毁灭的事情。”

“别人抛弃你,你就跟着抛弃你自己吗?”

“为什么不过得比他们好,让他们后悔难过,跪在你面前求你原谅,这不比自怨自艾更好?”

唐杳似懂非懂。

朝阳的光落在她脸上,照得她精致的脸颊泛起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