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府)
沈念芝与付舟刚进黎府,展闻远唇角微扬,不动声色的走到沈念芝身旁,“只见赤王妃,未见赤王,怎么?黎相的寿宴请不动他,丧宴也依旧请不动吗?”
付舟一听这话,立即反驳道:“我家王爷偶染风寒,故不便来黎府。
再说了,黎相寿宴,我家王爷已命人送去厚礼,如今事发突然,也让王妃前来帮忙,怎么到侯爷这里就成了请不动了呢?”
“放肆!”展闻远气急败坏,他手指着付舟,“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本侯说话!”
沈念芝道:“侯爷,付舟所说的,正是我想说的,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如今黎相死因不明,我等在他府上因其他事情争论不休,实属不该。”
“好你个沈念芝,方才那匹马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呢!”
展闻远不依不饶的,好在大监宋景宵及时出现制止了他。
“侯爷近日来这火气还真是不小啊!”
沈念芝望向前方,说话的正是那个拥有与皇子们一样权力的大监宋景宵。
光看这宋景宵样貌,不禁令人想到龙章凤姿,天潢贵胄这八个字。
可惜啊,这宋景宵虽是皇帝的私生子,但因生母是幽人,只能让他从皇子变成了公公。
仔细想想他也够可怜的,难怪日后变成了疯批千岁。
沈念芝再一次感叹这作者的脑洞真是大啊!皇子变公公也敢写,佩服佩服!
展闻远一见是宋景宵,讪讪一笑,“宋公公,别来无恙啊!”
宋景宵道:“赤王妃,赤王可还好?”
“王爷的病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便好。”
沈念芝说完又偷偷的瞟了宋景宵一眼,而这一眼正好与宋景宵的眼神对上。
“那别在外头杵着,进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沈念芝听着宋景宵说话的声音完全不像是一个太监,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比宫里的太监声音正常多了。
一进前厅,铺天盖地的哭喊声一阵又一阵的传来。
展君毕一见宋景宵立即起身迎上前,“大监,你怎么来了,莫非是父皇他…”
宋景宵道:“周王殿下,皇上让臣与赤王殿下、纪北侯前来查明黎相的死因。”
“赤王?”展君毕环顾四周并未见展君华的身影。
“赤王殿下偶染风寒,故让赤王妃代替。”宋景宵说完,双眸特意盯着展君毕看。
展君毕果然将不服二字表现在了脸上。
沈念芝虽站在远处但也看出来了,展君毕肯定在心里暗骂着,一个草包怎会断案,是来凑数的吧!
展君尧一向不喜宋景宵故没有上前打招呼,他身旁的黎舒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那黎夫人更是哭得嗓子都沙哑了。
若他们不是男女主,沈念芝定会上前安慰一番,但一想到结识男女主恐招杀身之祸,她的身体像是被固定住了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仿佛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啊!”展闻远突然大叫了一声,众人的目光随即落在他身上。
原来,展闻远被一条青蛇给咬了。
还在付舟眼疾手快,抽刀将那青蛇砍成了两半。
展闻远大喊:“来人,快给本侯把毒吸出来!”
不仅展闻远自己的随从未上前,就连黎府的人也躲得远远的,生怕去做了替死鬼。
沈念芝上前拿出胡豆丹递给展闻远,“这是能解百毒的胡豆丹,赶紧服下。”
展闻远将信将疑的接过胡豆丹,他想着沈念芝应该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害他,便将胡豆丹服下。
可他刚服下没多久又后悔了,一个草包小姐哪里来的胡豆丹啊?
沈念芝见展闻远服下胡豆丹后,她掏出匕首往展闻远手臂割去。
“啊!痛!沈念芝你做什么?”
“给你放掉毒血!”沈念芝见毒血流得差不多了,正好展闻远手上有块布,她索性抢了过去当纱布用。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黎舒希连忙擦干眼泪,跑上前说道:“王妃,王妃可否给臣女一粒胡豆丹?”
沈念芝一愣,她从药瓶中倒出一粒胡豆丹递给黎舒希。
“多谢王妃!”黎舒希拿了胡豆丹后,二话不说便将胡豆丹塞进黎光的嘴里。
不一会的功夫,黎光突然睁开双眼,不断的呕吐着。
“相爷诈尸了!”
付舟见势不妙,立即拽着沈念芝往外跑。
宋景宵见状,也跟着往外跑去。
“付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拽着赤王妃!”
付舟闻言立即松开沈念芝,他扭头看向宋景宵,虽是一脸的不耐烦,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一瞬间内,他像是变了个似的,对着宋景宵笑脸相迎,“方才事出突然,付舟知罪,请大监责罚。”
宋景宵将目光移向沈念芝,如此落落大方,反应机敏之人怎可能是草包一个?
沈念芝见宋景宵一直打量着她,总觉得很是不舒服,于是开口说道:“那,既然黎相没事了,我和付舟先回去了!”
说完,她扯了扯付舟的衣裳。
宋景宵走到沈念芝身旁说道:“那臣送您。”
沈念芝闻言连声拒绝,“啊?不用,不用…”
“用的,王妃请。”
沈念芝尴尬一笑,“那走吧!”
宋景宵嘴角一扬,他是想让沈念芝上马车,可没想到她却走到了前面。
“难不成她想走回赤王府?”
沈念芝越走越快,丝毫没有要等宋景宵的意思。
付舟见沈念芝脚步如飞,他也学着沈念芝快速的走着。
沈念芝本以为能将宋景宵甩在后头,不曾想她刚停下脚步就被宋景宵给追上了。
“臣又不是老虎,赤王妃不必怕成这样吧?”
臣?这宋景宵还是真孤傲啊!别的太监,都自称咱家,就他一口一个臣的。
沈念芝双眸一抬,正好看见宋景宵的黑眼圈,这下职业病犯了。
“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黑眼圈这么重?难道你晚上不睡觉的吗?”
还未等宋景宵开口,沈念芝又自顾自的说道:“你呀!心思别那么重,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你放心,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你的处境都不会差的。”
沈念芝一想到皇帝临死前还封了宋景宵为九千岁,甚至赐他封地愉都,让他远离京城的是非,不禁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宋景宵一听这话脸色大变,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一旁的付舟先是惊讶,后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宋景宵感觉自己的秘密被人揭穿了,还是没面子,思来想去很是不甘心,他走到付舟身后,二话不说就给他点了穴。
沈念芝喊道:“宋景宵,你这是做什么?”
“宋景宵?”敢直呼他大名的,沈念芝还是第一个!
宋景宵一个冷冽的目光扫向沈念芝,“你不是沈念芝。”
沈念芝耸耸肩道:“那又怎么样?我好心提醒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拿付舟出气?赶紧将他穴道解开!”
“赤王都未必敢这么对我说话,你,胆子真大!”
沈念芝不以为然,“谈不上胆子大!你现在回去用玉兰花、薰衣草和百合花泡水喝,兴许今晚还能睡个好觉!”
宋景宵若有所思的看着沈念芝,“胡豆丹给我。”
“我只剩下一粒了。”沈念芝如实说道。
宋景宵面不改色,“给我!”
沈念芝见付舟依旧一动不动的,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那柳玉章应该是无碍了,这胡豆丹又不能多吃,留着也没有用,不如给他算了,免得他在此纠缠不休。”
“拿去!”沈念芝掰开宋景宵的手,将手中药放在宋景宵手心里。
“你竟这么爽快?”面对沈念芝如此爽快的表现,宋景宵此时倒有几分欣赏她。
“那你也爽快些,把穴道解开!对了,方才我救人心切,明日恐怕会风言风语,还请你,哦不,大监,帮帮忙。”
宋景宵故作听不懂,“帮什么忙?”
“就是,救黎相的是黎小姐。”
沈念芝可不想因为此事出风头,而害了沈家。
以目前的形式来看,低调是最好的保命符。
“哦?你这是,藏拙?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啊?”
沈念芝下意识看了付舟一眼。
“不用看他,他什么都听不到。”
“我就是沈念芝啊!”
沈念芝说的是实话,只不过她不是这个沈念芝。
嗖的一声,七尺长剑在月光折射下显得光亮无比。
沈念芝看着这把七尺长剑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架在脖子上,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她还是依旧面不改色的看着宋景宵。
“说!”
沈念芝见自己已是骑虎难下,此刻不晕就再也没机会晕了!
于是,沈念芝两眼一闭,正打算往地上倒时,却被宋景宵给抗到肩上。
而此时,恰好宋景宵的马车赶到,他索性将沈念芝扔进马车。
付舟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沈念芝被宋景宵带走,而自己想救沈念芝却是有心无力。
沈念芝虽是紧闭着双眼,内心却十分纠结。
“也不知那宋景宵是不是看穿了自己在装晕,也不知付舟的穴道解开了没。唉,我怎么那么倒霉啊!早知道就不多嘴了,直接开溜不就完事?”
沈念芝越想越懊悔,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忍受了。
许是一路奔波,沈念芝装着装着竟睡着了,当她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这是哪啊?”
“姑娘,你醒了。”
沈念芝见眼前这侍女很是面生,遂问:“请问,这是哪里呀?”
“姑娘,这是庆阳殿。”
庆阳殿?宋景宵的地盘?合着一夜过去了,自己还在宋景宵手里?
“天啊天啊!我怎么会进了庆阳殿呢?我肯定是在做梦!”
说着,沈念芝顺势倒在床上,正准备闭眼,那侍女上前说道:“姑娘,早膳已准备好,奴婢伺候您洗漱。”
“早膳?”沈念芝一听有早膳很麻溜的起来洗漱。
宋景宵一进庆阳殿便看到沈念芝正狼吞虎咽的吃着早饭。
“看来庆阳殿的饭菜很是合赤王妃的口味啊!”
沈念芝抬头看了宋景宵一眼后又埋头继续吃。
“真的有那么好吃?好吃到连话都不会说了?”
沈念芝将手中的碗放下,“你这精气神不错啊!看来,昨晚是睡了个好觉?”
宋景宵坐到沈念芝身旁,一脸奸笑的看着她,“所以,你到底是谁?”
沈念芝拿起一个包子往宋景宵嘴里塞去。
“我就是我,只不过近日运气好了些,拜了高人为师,所以,才与往日有些不同。
大监还是少些猜疑,毕竟,年纪轻轻的,想那么多可是会掉头发的!”
宋景宵将嘴里的包子拿出,若换成别人,他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可偏偏他却对沈念芝却下不去手,连他自己都很困惑。
“王爷,您不能进去,王爷!”
展君华不顾宫女的阻拦,强行闯进庆阳殿。
沈念芝一见展君华立即起身跑过去,“展君华!”
展君华拉着沈念芝看了看,问道:“你没事吧?他可曾为难你?”
沈念芝连连摇头,“我没事,对了,付舟呢?”
“付舟他没事。”展君华说完,将目光移向宋景宵,如果说眼神能杀人,那宋景宵不知要死上多少回。
宋景宵见展君华如此愤怒,丝毫没有要起身道歉的意思,反而懒洋洋的说道:“赤王如此在意赤王妃,那就更要好好看紧她,别让她乱跑才是!
昨夜幸亏是臣路过,不然,赤王妃能不能完好无损的站在你面前还真说不准呢!”
展君华一听这话再也忍不住了,他将沈念芝的手松开,跑上前往宋景宵的脸打了一拳。
“展君华!”沈念芝赶紧上前将他拉开,“你…你…你不能打他!”
“本王为何打不得?”
展君华此话一出,沈念芝一脸诧异。
宋景宵可是出了名的瑕疵必报,平日里展君华进宫都是躲着他,生怕与其发生冲突,皇帝降罪。
可今日的展君华却为了自己打了宋景宵,这根本就不像是展君华的作风,难道他不是展君华?
“君华,你在做什么?”
一阵铿锵有力并带有威震性的声音传来。
沈念芝与展君华回头一看,这才发现皇帝已站在庆阳殿门外,想必方才一幕已被他尽收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