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老者见中年女子答应下来,整理一下肩上的小挎包,拿起他那杆旗幡便走。
如果宵夜连大排档都没有的话,怎能被称作夜市。
几分钟后,邋遢老者与中年女子便在一家烧烤店铺里坐了下来。
邋遢老者熟练的将菜单上的菜名报了一遍,然后拿起桌上的水壶,将壶嘴对准嘴巴,咕咚咕咚旁若无人的喝了起来。
店里的伙计已经见怪不怪了,每逢邋遢老者有生意上门时,必定会让客人请他大吃一顿,然后再慢慢谈卜算的事。
甚至有的看了中年女子一眼,替她摇头惋惜,又来一个自愿上当受骗的。
不是说邋遢老者的卜算不准,而是这老头的卦辞深奥难明,又不详加解释,顾客哪里能搞懂。
搞不懂卦辞,又如何趋吉避凶,就算日后应验,可事情都发生了,世上又没后悔药,这也是邋遢老者生意不好的原因之一。
只是大家都是附近的人,彼此都熟识,自是不好去拆他的台。
很快,烤得香气扑鼻油酥嫩黄的肉串端了上来,邋遢老者也不客气,伸出那双乌黑的手抓过,吧唧吧唧的狂吃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招呼中年女子一起享用。
中年女子摇了摇
头,表示不用。
邋遢老者也不客气,右手拿着肉串,左手提着酒瓶,吃一口肉串,喝一口酒,左右手的配合那是相当的娴熟。
那吃相可真不敢恭维,肉汁乱飞,满手是油。
烤肉、扇贝等食物不停的送上来,邋遢老者忙得不亦乐乎,很快桌上便堆了厚厚的一摞盘子菜碗,喝空的酒瓶。
旁边别的客人简直被他这种吃法吓坏了,有的人忍不住拿出通讯器拍摄起来。
看着邋遢老者那干瘦的身材,再看看桌上的碗碟酒瓶,真不敢相信他的肚子居然这么能装。
直到最后一只香辣小龙虾下肚,邋遢老者打了个饱嗝,露出满足的表情,才不慌不忙的用一根牙签剔起满口的黄牙来。
“这下可以开始了吧。”中年女子拿出钱包买完单,缓缓开口道。
“嗝儿……,不急,等我消化下。”邋遢老者品着茶水慢慢说道。
休息了一会儿,邋遢老者吩咐大排档的伙计撤去桌上餐盘,从斜挎的小包里拿出一个灰扑扑的龟壳,六个油黄的铜钱,开口询问起中年女子测问之人的信息来。
“林宇,十八岁,苏翔人士……”中年女子将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
等中年女子说完
,邋遢老者点了点头,将铜钱装进龟壳里,口中念念有词,哐当哐当的摇晃起来。
过得片刻,邋遢老者将龟壳倒转,几枚铜钱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在木桌上滴溜溜的打着旋儿。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当六个铜钱停止打旋儿后,竟然立在桌面上,一个也不倒下。
铜钱不倒,便分不出阴阳爻数,没有阴阳爻术,又如何能得到卦辞解说。
“咦,真是怪事……”
“铜钱怎么全部立起来了,那桌面那么平整?”
“这全部铜钱立起来的卦,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呢。”
邋遢老者开始卜算后,旁观的一些人都静静的站在边上看着,此时见到如此怪异的事情,一个个都忍不住议论起来。
“有点门道,你跟我来。”
邋遢老者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浑浊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一挥手将龟壳铜钱收起,拿起那杆旗幡便走。
中年女子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旁观的人见没热闹可瞧,又各忙各自的去了。
两人穿街过道,行走速度很快,离开夜市那条胡同后,街上变得冷清起来。
两人越走越快,几乎足不点地,带起道道残影,半个小时后,来到了西郊
城外一栋烂尾的建筑楼顶上。
“每次给你算卦,就没有轻松的时候。果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邋遢老者回转头,朝中年女子叹了口气,灰白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浓黑起来,面庞上的肌肉也一阵抽搐,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相貌。
浓眉大眼,四方国字脸,鼻梁高挺,三十余岁,带着淡淡的威严,隐隐散发出一股睥睨万物气吞山河的气势。
虽然还是刚才那身破旧衣袍,可气质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怎么,终于要使出全力了?”中年女子揭下戴着头上的大黑帽,露出一头齐耳短发,朝变为国字脸的中年男子说道。
要是林宇在这里,一定会惊呼出声,这中年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才跟他战过一场的吕思思。
“将那林宇的详细资料再好好说道下,这可不是一个普通人。”中年人沉吟道。
“要是普通人,还用得着找你卜算。”吕思思话锋一转,续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不久前引起‘辟魔天雷’的正是此子。”
“哦,不属于此界,难怪天机不显。”中年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能躲过‘辟魔天雷’,证明其能力不凡,可能要多花
一些力气了。三枚万年血力果,如何?”
“三枚万年血力果?你当是大白菜不成,最多只有五千年的,不要拉倒。”吕思思翻了翻白眼。
“五千年就五千年,数量可不能再少了。”
中年人说着,手臂一挥,几道红光闪过,楼顶地面上顿时多了一张长条形法案,七八面画着奇异符文的旗幡,矗立在法案四周,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接着,他张口一喷,一团红气飞出,迎风晃动间,化成一朵巨大的红云,将法案旗幡等物笼罩,发出亮煌煌的血红光芒。
吕思思双眸紫晕流转,静静的站在一旁观看着,一语不发。
中年人口中念念有词,两手不停的掐着各种法诀,打出一道道红光射入红云里面,而红云则剧烈的翻滚涌动起来,覆盖面积也越来越广。
突然,中年口中发出一声大喝:“法坛,开!”
话音刚落,翻腾涌动的红云随风四散,以极快的速度将整个楼顶笼罩,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红色护罩。
楼顶正中心处,多出了一座高达九丈的法坛,无数面旗幡插在法坛各处,互相呼应,招展不停。
适才那法案正在高台中心,中年人轻轻一纵,便跃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