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很轻的脚步，连呼吸也尽量放缓。
温婉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她站在一个黑衣青年的正后方，手微微的颤抖，几次深呼吸之后才将那抹颤抖控制下来。
她要紧牙关，小心翼翼的将匕首放在那人的脖子旁边，心里默默的计算着，这里就是大动脉的位子，只要她的速度够快，划开他的皮肤之后就立刻撤退，理论上来说一定没问题。
时间不等人，谁也不知道这感官干扰能维持多久。
突然，那人的脖子转动了一下，温婉瞳孔一阵瑟缩，不再犹豫。
手起刀落。
利刃划破了咽喉，鲜血飞溅，就喷洒在她的脸上。
温度是炙热的。
那一瞬间，温婉脸色一片惨白。
她的动作比想象中的利落，所以那黑衣青年没来得及惊呼就倒下了。
他倒下的时候发出一声重物落地的重响，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什么声音？”
“谁倒下了？”
“是有东西在袭击我们吗？”
“有血！有血溅到我身上了！”
“死了一个。”有黑青年踢倒了同伴的尸体，蹲下身摸索擦看后给出了结论。
在温婉看来
，眼前这几个人相互茫然的质问着，又相互摸索着，于他们而言，是黑暗的世界中突然倒下的同伴。
吴虞脸色一沉，低吼道：“所有人向我靠拢，背对背！快！”
眼看着几个人行动迅速的靠拢，温婉手上的动作也快了起来，她快速来到距离最近的那个，匕首在他脖子上狠狠一刺。
又一个黑衣人倒下，而这一次，哪怕鲜血飞溅都没能让她皱一下眉头。
这就是人类吧，在一次次杀戮中渐渐麻木，即便是如温婉这样，一直生活在阳光里的人，面对死亡也终究剩下麻木。
又或者，那一刻的她，只知道要让这些人全都倒下才行，时间太短，来不及想太多。
剩下的几个人听见重物到底的声音，也意识到又有同伴倒下了。
“他妈的，管你是什么东西，老子打死你！”其中一个黑衣青年举着枪对着周围就是一片乱射。
温婉倒吸一口凉气，堪堪躲过了一轮射击。
倒是有一个黑衣青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同伴的枪打中了，他惊恐的喊着：“谁打我？你别乱开枪……”
他话还没说完，一颗子弹正中眉心，立刻就倒下了。
吴虞听见声音，铁色铁青的吼：“停下！你XX妈打中的是
自己人！”
一个黑衣人在同伴的乱枪之中倒下，倒是让温婉捡了个便宜。
现在只剩下吴虞和另外两个手下了，一对三，温婉依旧是处于劣势，而现在这剩下的三个人已经收拢了阵型，他们相互背靠背，再没有给温婉留下偷袭的机会。
吴虞冷声对手下说：“举起枪对准前方，听我指挥，往研究室方向移动。”
他大概记得方位，在他的指挥下，三个人一起缓慢的移动。
温婉就在距离他们大概两米的地方，她不该再靠近，唯恐任何一个声响都替自己引来杀机。
她思忖片刻，随手拿起旁边办公桌的一个铁质笔筒，然后猛地往窗户的方向扔了过去。
笔筒撞上窗户发出声响，几乎是一瞬间，吴虞就下令了。
“开枪！”
三个人同时往笔筒的方向扫射，趁着这个实际，温婉往前走了一步，刚好能弯腰捡起地上的枪。
刚才那两个黑衣人倒下的时候，手中的枪也落在了地上。
有枪，就好办多了。
她拿起枪，距离吴虞不过两米，这样的距离，想要打不中都困难。
温婉沉住呼吸，将枪口对准吴虞的脑袋，手指扣住扳机，坚定地按了下去。
扳机
卡塔轻响，这种声响在正常情况下可以忽略不见，可偏偏吴虞似有所觉，居然在最后一刻捞过一个黑衣人挡在身前。
“嘭”
子弹近距离打中黑衣青年的脑袋，黑衣青年额头上一个血窟窿喷着鲜血，他到死都不明白，怎么自己就中枪了，而且还是被当成了挡箭牌。
吴虞反应很快，几乎是在手下被打中的时候，他就迅速判断了子弹来源方向，抬起枪就往温婉的方向射击。
温婉已经往一旁翻滚，可还是慢了一些，子弹擦过她的胳膊，留下一道刺痛的血痕。
她躲在办公桌后气喘吁吁，却不敢耽搁，因为她的呼吸声还是泄露了她的踪迹。
吴虞大步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即便他看不见，可能坐上他这个位置的狠人到底有本事，长期对于危险的判断几乎是处于本能。
温婉咬着牙，一边躲避随处乱飞的子弹，一边勉强对着吴虞和他手下开枪。
她能看见，这就是最大的优势，一番交锋下来，她运气好的打中了那手下的腿。
“你跑不了！”
吴虞在仅剩的同伴掩护下，终于还是来到了温婉的跟前。
黑暗之中，他像是猎豹一般，枪口稳稳的对准了温婉。
温婉的枪口也对
准了吴虞。
“你也一样。”
温婉举着枪，冷静的开口。
吴虞一听这声音，神色一变，随即便冷笑了起来，“原来是你。”
顿了顿，他又道：“倒是没想到，你也有这一面。不过……你来了，那今天左柒就更逃不掉了。一个替身骗不了他，你这个正主在，他还能视而不见？”
温婉也不慌，语气不咸不淡，“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你是要比谁的枪更快吗？哦，忘了告诉你，我的枪口也对准了你的脑袋。”
短暂的沉默，吴虞的脸色白了又青，一双眼睛却阴狠如毒蛇。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起来。
“比开枪，比身手，你觉得你能快过我？”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如果我是你，我会想知道自己在左柒心目中的位置。你跟着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难道就真的没有动摇过？你可以为了他牺牲，可总得让自己的牺牲有价值，对吧？”
温婉抿了抿唇，“你想说什么？”
“你看，这种情况下，要么是我们同归于尽，要么是你死，我重伤，可无论哪一种，对我们两个都没好处。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真的把自己的命搭上。”
吴虞似笑非笑，借着说：“要不，我们来赌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