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特助是两个小时以后赶到的。
和左柒一样，他浑身上下也写在狼狈两个字，不过和左柒不同，他脸上的疲惫没有丝毫要掩饰的意思。
“左总让我提前回来的。”
温婉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不是左柒要求，以林特助对他的忠心，林特助绝不会让他一个人面对最后的危险吧。
跟随林特助回来的还有几个人，林特助指挥着他们做收尾工作。
“已经很晚了，我送您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他们就行。”林特助道。
温婉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研发室，随处都是鲜血淋漓的尸块，先前心里装着事，还来不及害怕，此刻静下来，才惊觉这里宛若人间炼狱，的确不是个待下去的地方。
“那些科研人员……”温婉拧着眉头问。
林特助沉声道：“放心，他们都是左氏集团的功臣，我们会安置好他们的。这次的事情，也算是一次内部清洗。”
“哦。”温婉对他们的具体计划不得而知，对于不擅长的领域，她理智的没有多发表意见。
走到门口是时候，她想起了什么，转头一看，果然见小月亮恋恋不舍的跟在她的身边，却又在门边停了下来。
“妈妈……你要走了吗？
”小月亮可怜兮兮的眼神，像极了被抛弃的人类孩子。
温婉有那么一瞬，心脏瑟缩了一阵，居然有些心疼小月亮，不自觉的就轻声安抚，“我……以后来看你。”
闻言，小月亮眼神立刻就亮了，“好的，我会等着妈妈的。”
“嗯。”温婉嘴角扯了扯，这才收回视线跟着林特助离开这里。
进了电梯，温婉到底没忍住问林特助，“那个……小月亮真的只是一个虚拟的投影狗吗？”
简直跟人类小孩儿一模一样了，让她有种很别扭的感觉，明明理智告诉她，小月亮不是真实的，可偏偏情感上又忍不住把它当成活的智慧生物。
林特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想明白了她的问题，脸上闪过些许得意，“左总厉害吧？他设计出来的。”
“……”温婉脸上肌肉扯了扯，“所以，小月亮不过就是投影狗？”
林特助思忖了一阵，摇了摇头，“不是。该怎么向您解释呢？我先问您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是真实的吗？”
“我们？”温婉惊讶的道：“我们当然是真实的啊。”
“如何证明？”林特助问。
温婉突然被问住了，认真思考一番，才说：“我们有血有肉，能独立思考，对了，生物学上定义，我们作为人，
和动物的区别是我们会使用工具。”
林特助赞同的点点头，“你说得对。那你试着将这些套用在小月亮的身上。”
温婉抿了抿唇，“小月亮……也能独立思考，只有使用工具……它能控制整个研发室的一切……”
她可没有忘记小月亮是怎么割裂空间，瞬间就将那些拿枪的黑衣青年消除的。
唯一的不同，只是小月亮没有实体，不是有血有肉的存在而已。
不过这一点，在林特助接下来的话里也被反驳得彻底。
“血肉之躯，也只是我们的定义而已，你凭什么觉得有血有肉才是实体？世界上所有的物质都是由最小最小的原子等东西组成的，哪怕是投影是由光组成，那光是实际存在的东西吗？既然光是实际存在的东西，那为什么由光组成的投影物就不是实际存在的了？”
电梯门打开，温婉愣在原地。
林特助的话在她耳边炸开，她听得似懂非懂，却又有种感觉，好像他说得好有道理。
仔细一想，在这个行业里，左氏如今已是龙头的地位，有很多观念必然是走在世界前沿的，她一个文科生理解不了也是正常的。
“电梯到了。”林特助出声提醒。
温婉这才回过神来走出电梯。
一路无
话。
回到左氏别墅之后，温婉才慢慢从他的话中消化出了一些字面意思。
她抬头，认真的问：“所以，我可以把小月亮当成真实存在的，对吗？”复杂的她理解不了，索性就直接要个答案吧。
林特助笑着点了点头，“对。”
温婉内心阵阵触动，只觉头皮禁不住发麻。
尽管左柒一次次刷新她对他的认知，可不管什么时候，依旧让她觉得她小瞧了他。
左柒，怕是个怪物吧。
别墅已经被人收拾干净，再看不出丝毫打斗过的痕迹。
林特助进厨房给温婉倒了一杯热水，温婉坐在沙发上，目光还有些呆愣，她盯着一个地方看，手有些微微的抖。
“管家……”管家就是倒在那个地方的。
地面上的血渍被清理干净，可她脑海中管家死去的画面却挥之不去。
整个别墅都在监控之下，所以这里发生了些什么，林特助早就知道了，也是他命人清理的现场。
温婉犹豫着抬头，到底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小太阳出现了，那就说明其实你们可以一直看见这个别墅里发生的事情，对吗？”
林特助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温婉又问：“
那你们……为什么不早一点儿让小太阳出手，这样管家、管家就不会白白牺牲了。”
林特助拧着眉，嘴唇动了动，似乎做了些心理建设才组织好语言开口。
“因为管家身上也并不干净。”
温婉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你说管家也是叛徒？你确定？”她当时要给瑶瑶开门，管家可是拦着她的，怎么看都不像叛徒。
林特助很肯定的点头，“能进这个别墅工作的，都是经过精心挑选过的，就单说身手，就算管家不是瑶瑶的对手，可要制服你……她应该没问题。可是，你打开别墅大门的时候，她只是劝你，却没拦住你。”
温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就因为这？”
“当然不止。”林特助脸色阴沉，“左总说，您不适合知道这些太复杂的事，本来没打算告诉您，可您既然问了，我觉得为了避免您和左总之间的误会，我还是要多说几句。”
顿了顿，他接着道：“管家私底下收了钱，我们查到了她和组织某个高层的金钱往来，她之所以没有直接对你动手，也是因为在这别墅里，她知道小太阳的存在，她没有那个胆子。所以看似劝阻，实则是放任你将门打开。你要知道，在左总出国之前，是给她下过死命令的，别墅大门，无论如何，不能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