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的老家是在一个叫沁庄的小地方,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企业和旅游景点,和温婉一样,就是看起来很平昌的一个小县城。
从帝京到沁庄,没有直达的高铁,只有提了速度的绿皮火车。连火车都没有,就更没有飞机场什么的了。
温女士上了火车就在睡觉,温婉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没有说话的意思。
楚御坐在她身旁,拿着手机处理完业务之后,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其实我可以安排司机……”
“楚总,”温婉回过头,没什么表情,我和楚家已经没关系了,不需要您来替我安排什么。而且,温女士坐长途车会晕车。”
仔细想来,两个人相处多年,楚御似乎从未主动了解过她的生活,更别说了解温女士的习惯了。
“抱歉。”楚御诚恳道歉。
温婉又转过头去看窗外的景色,尽管,冬日的山头,只一片萧条,并没什么好看的。
楚御看着她的侧脸,皮肤白皙、睫毛卷翘、眼睛又圆又大,其实仔细看,她比他印象中的要好看。
感觉到身旁的视线,温婉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可却装作不知道,什么也没说。
好不容易熬到
了火车到站,温婉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正准备去取行李,楚御却先她一步主动去拿。
温婉和温女士只拿了随身小包,其他五六个个包都挂在楚御的身上。
今天的楚御穿的是一身黑色运动服,拿上大包小包之后立马气质就变了。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没人会把眼前这个身上堆满包裹的人联系起来。
堂堂楚氏集团的掌控人,别说拿这么多包了,就是一份文件就有人在他身后干巴巴的候着、捧着。
如果换了以前的温婉,肯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吧。
可是现在,她的心只剩下一潭死水而已。
“楚总,您稍等,我们进去收拾收拾您再进来。好几年没回来了,到处都是灰尘。”
楚御的举动温婉没有感动,温女士却有几分动容的,她对楚御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楚御是很爱干净的,曾经一个管家漏擦了一个放摆件的小格子都被开除了,当时温婉还问他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然后楚御给她的回答是“我从小就生活在这种干净得一尘不染的世界里,这就是我习惯和舒适的环境,你和我不一样,我不要求你做到对生活要求的品质和我一
样,但是,至少不应该拉低我的生活水平。”
当时他冷酷无情的话,还让温婉伤心了很久。
现在想来,倒是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
不用世界的人啊,终究是走不到一块儿的。
温婉的思绪忍不住有些飘远,在回神的时候,却发现楚御已经笑着走进了屋子里。
“妈……温姨,吸进去太多灰尘对身体不好。就是打扫卫生而已,还是让我来吧。”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温婉打死都不相信楚御会挽着袖子去拿搭在窗台上的,已经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抹布。
楚御的手指碰触到那抹布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可是很快,他就不动声色的牢牢将抹布抓在手上。
“楚总,您还是放着我来吧。这些家务活儿哪能您来干啊。”温女士一把将抹布从他手中抢了过来,然后快不进了洗手间打水去了。
温婉也进去帮忙,楚御还想跟进来。
温婉站在门口,神色淡淡的说:“楚总,您歇着吧。楼下有家咖啡厅,咖啡不算正宗,可也能让您坐着休息会儿。”
楚御嘴唇动了动,悻悻的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只粗声粗气的“嗯”来一声。
温女士见楚御走了,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造孽哦,在干嘛去了。”
是啊,早干嘛去了。
如果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别说他去拿抹布了,就算他肯跟着来这破旧的小县城,她和温女士都会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了。
可惜……
H大学校旁边的老旧小区,这几天进进出出的人不少,有细心的居民发现其中一栋楼进出的,都是人高马大的年轻人。
小区里的大妈们在花园里打太极,休息的时候就有人聊起来这回事。大妈们一合计,立刻就心中不安了,别是什么传销组织在里面吧?
永远不要小看热心大妈们的战斗力,很快就有大妈向派出所民警反应了这个情况。
“少爷,您还是搬去老房子住吧。派出所民警马上就要过来了,这几天正是关键时期,未免节外生枝,请您……稍微忍忍?”
刘叔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坐在书桌后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派出所……我什么了,还是我见不得人?这房子我买的,我还怕他们?”左柒继续操作手中的工具。
“派出所是没什么,可您的身份贵重,一旦让别人知道你的消
息,我怕您哪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兄弟姐妹会很快找过来下手!”
刘叔感觉好心塞,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信少爷不明白,无非就是不想从这个房子离开罢了。
一个这么破的房子,真不知道少爷在舍不得什么。
“少爷……”刘叔见左柒还是没有走的意思,看了看手表,急得快哭了。
也许是可怜刘叔一把年纪,左柒终于开了口。
“等着,这个做完了就走。”左柒说话的时候,头也不抬。
有了他这句话,刘叔心里也踏实了,他偷偷的去看少爷究竟在做什么,脖子伸得老长,当看见左柒手中拿着一条稍显女性化的钻石手链的时候,刘叔大惊失色。
半个小时以后,左柒微笑着,带上了那条做好的手链,“总算做好了。”
刘叔跟在他身后,嘴角一扯,“少爷,您现在喜欢这种饰品了啊……”怪娘娘腔的。
“说了你也不动。”
左柒没打算解释,目光落在那手链上,却异常温柔。
和她那条一模一样的手链,这就算……他们之间彼此牵绊的信物了吧。
他摸索着这手链,将手链往袖子里塞了塞,有种自己都不知道的珍重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