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柒送温婉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半晚时分。
临走之前,他不管不住的将温婉搂在了怀里,低声在她耳边说:“今天真是把我吓坏了。下一次不能再这么吓我,好吗?”
“好。”温婉赶紧推了推他,“这在小区门口呢,你快松开!”
左柒不情不愿的松了手,将买好的感冒药塞到她手里,“回去记得吃了药再睡,睡觉之前给我打个电话。”
“知道了,快走吧。”温婉叹了一口气,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腻腻歪歪的。
左柒这才冲她摇摇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远处,提着菜篮子的中年阿姨扯了扯旁边人的袖子,惊呼道:“温姐,那个是不是你家闺女啊?我看着像呢!刚才那个年轻人又是谁啊,看着比你家闺女小很多啊!我记得你家闺女上次来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不是这个年轻人啊……”
温女士脸都青了,那没眼力的中年妇女还在絮絮叨叨。
她一把甩开中年妇女的手,怒道:“胡说什么!那是我闺女的表弟,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喜欢乱猜,也不搞清楚什么情况就开始打胡乱说!”
中年妇女被温女士一骂,顿时觉得没脸,悻
悻的缩了缩,又嘀咕道:“温姐,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发什么脾气!脾气这么差,难怪人缘不好,得,下次你买菜也别叫我了,就你这臭脾气,谁愿意搭理你!”
“谁稀罕你搭理?”温女士大步往前走。
中年妇女还在她身后指指点点,温女士全当听不见。
温婉一转身,就对上了温女士愤怒到铁青的脸,她顿时心头一跳,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妈……”温婉胆怯的唤了一声。
温女士冷哼一声,低吼道:“回家再说!”
该来的,还是来了。
温婉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真的到了这一刻,她心中还是忐忑不安的。
一进门,温婉就去倒了热水,又兑了葡萄糖,她将水杯端到温女士面前,怯生生的不敢说话。
温女士看见那杯葡萄糖,气得笑了,“怎么,怕我受不了刺激被你气死?”
“妈……”温婉坐在温女士旁边,一出声就哽咽了。
温女士瞧她这模样,气又不打一处来,指着她鼻子骂道:“你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啊!温婉,你还是个人吗?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呢!那孩子多大啊,看起来都没成年!你不是说那是你学生吗
?你怎么好意思、怎么好意思!简直伤风败俗!”
温女士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
温婉乖乖受着,见温女士哭了,紧张的赶紧帮她顺气,“妈,你别着急,慢慢骂,慢慢骂,我都听着……”
温女士一听,怒火更盛了,一把推开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温婉的脸上,“不要脸!你还不当回事是不是?”
脸上火辣辣的疼,疼痛提醒着温婉现在发生了事。
温婉默默的哭泣,温女士打了那一巴掌之后,也后悔了。
一时之间,世界反倒是安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温女士情绪调节得差不多了,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温女士问。
温婉咬了咬下唇,“两个多月了。”
“准备怎么办?”温女士又问。
温婉想也不想的回答,“想离婚。”
“离婚?”温女士又气得险些喘不上去,“你、你……又提离婚!”
“妈……”温婉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其实您也知道,我和楚御之间迟早有这么一天的,对吗?”
温女士被温婉问得哑口无言。
她知道吗?
她是知道的吧!
连不了解内情的外人,连那些看多了八卦新闻
的人都知道楚御在外面的女人不断,任谁都不会看好他们之间的婚姻。
温女士曾经不止一次听到路人在讨论,不外乎说是温婉舍不得楚御的钱,所以哪怕楚御在外面玩翻了天,温婉也不敢有一句怨言。
其实,温女士知道,她的女儿啊,她自然是知道的。
她的女儿怎么可能是只看钱的人呢?
温女士的执念,不过是自己的过往而已,她因为离婚受尽嘲讽,曾经的温婉爸爸家庭条件也很好,当她离婚之后,主动把位置让给了他外面的女人之后,她以为他会后悔的,可没想到,后悔的,只是她自己而已。
她受够了亲戚朋友的冷嘲热讽,都说她傻。
女人嘛,老公的钱拿回家,衣食无忧裹着好日子,干什么和自己过不去,非要硬一口气,然后自己辛辛苦苦却连温饱都困难?
她后悔了,所以看见女儿面临同样的抉择,不惜以死相逼,想让女儿和自己走不一样的路。
可现在看来,哪怕是选择苟延残喘护住这个名存实亡的婚姻,也未必就会更幸福。
温女士久久没有说话,只是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温婉心疼她,拿了毛毯裹住她的身体,又
搂着温女士说:“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现在的我们和以前不一样了。”
温女士微微回神,带着些许茫然的看着她。
温婉:“当初我还小,您和爸爸离了婚,做惯了家庭主妇的您为了生活奔波劳累,过得万般艰难。可现在我长大了,我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哪怕没有楚御,我也可以养活您,养活我自己。”
“小婉……楚家,不是普通人家,你知道楚太太的身份和你一个普通教师的身份相差了多少吗?”
温女士似是有了一些动容。
“当然知道。从和他结婚开始,您什么时候见我用过楚太太这个身份的特权?我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所以就不在乎再失去。”
温婉早就想和温女士再谈谈了,只有做通了温女士的工作,她才能改变现状。
从头到尾,这个世界上让温婉瞻前顾后的,也只是温女士而已。
温女士听完温婉的话,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儿似乎是真的长大了。
她怔怔的盯着温婉,眼眶发红,终究是又落了泪。
“罢了,都随你,都随你吧。”温女士哽咽着妥协,顿了顿,又道:“不过,那个男孩儿不行!你必须和他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