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真是人比花娇,我还从未见过如三小姐这般贤淑的闺阁小姐。”
男人的目光紧紧地粘在姜玫的身上,那上下打量的眼神,仿佛是一匹流着口水的饿狼,看见了自己心仪的猎物。
姜玫感觉一阵恶寒,简直恶心的想要呕吐出来。
眼前这个色咪咪的男人,正是她的嫡母丞相夫人刚为她订下的未婚夫--长平侯府的小侯爷时少川,京城里出了名的风流公子哥。
丞相夫人告诉了姜玫这桩婚事后,就马不停蹄的催促着姜玫带着未来夫君在丞府里逛逛,和这位小侯爷好好培养感情。
姜玫虽觉得有一种吃了苍蝇的难受感,却不得不应下这件事。
“小侯爷谬赞了,臣女愧不敢当。”姜玫面上故作娇羞的垂下头,身体却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
时少川对姜玫的嫌弃毫无察觉,甚至想直接上手去拉美人儿的小手。
姜玫再次躲开,大脑快速旋转着,思考如何摆脱掉这个油腻的普信男。
“小侯爷可否听说,我丞相府有一处人造景观,叫听泉河畔。”姜玫声音温温柔柔,对着时少川莞尔一笑,“沿河畔边有一条窄道,少有人在,景色甚是美丽。”
姜玫没等时少川开口,又轻轻蹙起了眉头,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只是窄道狭小,两人并排都略显拥挤,又没有护栏,实在是有些危险。”
‘少有人在’、‘两人并排’八个字被姜玫特地加重了音量,只见时少川眼睛一亮,根本听不见姜玫后面所说的‘危险’。
时少川十分的迫不及待,却根本不是要去赏景,而是想找个偏僻的地方,更方便他对姜玫动手动脚。
姜玫刚才的拒绝和现在故意制造出的机会,在他看来,就是小女人的欲拒还迎罢了。
母亲还说要他娶的是什么大家闺秀,现在看来,分明和红尘卖笑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连青楼的花魁娘子都被他的魅力深深折服,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相府庶女,他时少川想拿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那我们就快点去吧,我对丞相府后院的美景早已向往已久。”时少川催促道。
看着时少川那兴奋的表情,姜玫也显得十分高兴。
很好,鱼儿上钩了。
“阿玫妹妹,这已经在河边上走了大半天了,不知你说的窄道到底在哪儿?”时少川见迟迟不能和姜玫亲近,开始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小侯爷别着急,前面就到了。”
听泉湖畔泉水清澈,清风拂过,如镜面一般的水面荡起波光,在正午的阳光反射下,显得无比耀眼夺目。
“没想到这听泉河畔的窄道如此隐秘狭小,还连个扶手也没有。”时制川想到一会儿能更近的碰到美人,便愈发的兴奋起来,“你一个人沿着河沿走我可不放心,不如我牵着你,我们并行如何?”
姜玫低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时制川的话。
脚下是光滑的山石,姜玫在内,时少川在外。
走上窄道后,姜玫并没有再拒绝时少川伸过来的咸猪手,十分配合的听这位小侯爷的吹嘘,甚至还会不时附和上两句。
就快到了。
姜玫把手从时少川的控制中解脱出来的,假装整理了一下额边的碎发。她的右脚轻轻的勾起从河畔上方垂下的灌木枝条。
扑通一声,不出她所料,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占便宜和吹牛上的时少川,完全没注意到脚下凭空多出的枝条,被猛地绊了一下跌进了泉水中。
姜玫不慌不忙地将枝条重新踢回原处,然后满脸的惊恐大声叫喊道,“小侯爷落水了,快来人啊!”
时少川在泉水里扑腾,他不会游泳,再加上水面离河岸有一大截的距离,导致他扑腾的越久,灌的水越多,离岸边越远。
“小侯爷,你赶紧上来呀。”姜玫也不管此时的时少川还有没有精力关注自己的表情,秉承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整张俏脸写满了担心,“我也不会水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姜玫足足在原地干耗了三四分钟,欣赏着时少川在水里不停地挣扎灌水,直到水里的时少川扑腾得力气越来越弱了,姜玫仿佛才刚刚醒悟过来,还可以去喊援兵。
她对着时少川大喊道,“小侯爷,您一定要坚持住啊,我这就去找人来救你。”
姜玫在原路返回去找人去救时少川的路上,并没有再故意墨迹。
长平侯府的小侯爷不小心落水,被淹个半死不活,姜玫乐意之至,可是要是尊贵的小侯爷真这么被淹死了,她可就是摊上大麻烦了。
姜玫提着裙子,脚下生风,在拐弯处没刹住车,狠狠的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男人身材高大,长身玉立,哪怕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看他那如冰一般的面色,便已是不怒自威。
“宁王殿下?”姜玫愣住,“您不在前厅呆着,怎么跑到相府的后院来了?”
“来找你的。”
姜玫被宁王的这句话说得一愣,还想要细细追问,转瞬间又想到还泡在水中的小侯爷时少川,先压下了心中的疑问,伸手便去拽眼前男人的袖子。
“来不及跟你解释了,长平侯府小侯爷不小心掉进水里了,你去救救他,别让人淹死了。”
宁王没有反抗,十分顺从的任由姜玫一路拽着往前走。
两人到时少川落水的地方时,河里的人已经意识模糊,快要挣扎不动了。
姜玫示意身旁的男人下水去救人,宁王却站在岸边一动不动,目光冷冷盯着河里就要淹死的时少川,“我也不会水,没办法救他。”
姜玫大惊,“你说什么?”
姜玫看着水里的时少川慢慢地再也挣扎不动了,一点一点的就要往水下沉去。她心中大叫不妙,现在再重新回去,喊人来救落水的时少川,显然为时已晚。
姜玫眉头紧锁,一咬牙、一闭眼,决定豁出去了,虽然要暴露自己会水的事实,但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淹死在她面前。
时少川若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落水身亡,她的嫡母和父亲都不会放过自己的。
一月的天气春寒料峭,看着冰冷的泉水姜玫打了个冷颤。她闭眼往下跳,却被一双大手拉回了岸上。
只见宁王已经麻利的脱去了外衫,他薄唇紧抿,许久才开口,“你在岸上好好呆着。”然后便纵身跳下了河。
姜玫傻乎乎的站在岸上,眼看着刚刚脸不红、心不跳,口口声声对她说不会水的男人跳进了水里,不过片刻,就拉着已经昏迷了的时少川上了岸。
宁王将人拖上了岸,抬脚便往时少川的胸口上踩,时小侯爷吐出了几口水,却依旧昏迷不醒。
宁王蹲下身去,探了探时少川的鼻息,道“死不了,你不用担心了。”
宁王在前面走,姜玫在宁王后面跟着,眼睁睁的看着时小侯爷像条死狗一样,被宁王生拉硬拽的往前拖。
要是这么一路拖回前院,时少川身下穿的衣服绝对要被磨出个洞来。
“宁王殿下,你能不能背着他回去?”姜玫有些不确定,说话的语气有些底气不足。
“不能。”
宁王现在看上去心情似乎很不好,姜玫绞尽脑汁的想原因,难不成是因为她让宁王下水去救时少川,所以他才这么生气。
这倒也能说得通,宁王好好的一个人来相府参加她大姐和太子的订婚宴,现在却因为下水救了时少川,浑身都湿透了。
春天的天气本就寒凉,衣服湿透加上寒风一吹,让宁王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姜玫怀里还抱着宁王脱下来的外衣,她开口道,“殿下,您等等我。”
宁王听到姜玫叫他,那阴郁的可以滴出水的脸色,终于有了几分缓和。姜玫这个不解风情的傻子,终于想起来该寻问‘自己为什么来找她’了。
姜玫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时少川,把外套披到宁王的身上,“殿下冷坏了吧,都是臣女不好,就应该直接去找下人来救小侯爷,不该让您下水的。”
宁王转过身来面对着姜玫,少女替他将衣服系好,那双纤纤玉手透过被水浸湿了的衣服,往他的身体里传来温热的触感。
宁王此时微微低头,正好能看见少女的乌黑的发顶,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这时,便听见姜玫说,“咱们快把小侯爷送回前院,找个郎中给他看看,他要是被冻出个三长两短可就完蛋了。”
只听了姜玫一句话,宁王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去。
也对,原就是他自己自作多情,明明昨日刚刚向姜玫表明心意被拒,今天听到她和未婚夫一同闲逛的消息便坐不住了,又上赶着来找人。已经知道了姜玫心里根本没有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宁王将人拖出了窄道,再过了沿河畔的拐角处,便见许多相府的下人穿梭忙碌,洒扫卫生。
姜玫随便喊来了个小厮,招呼他把地上的时少川背去前院找个地方歇下,然后赶紧通知丞相夫人和长平侯夫人,请郎中给小侯爷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