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趁夜归来

地牢,狱卒拎着特意备好的食盒偷偷递到木栅栏外,苏玉提来抿着唇轻笑。

“有劳弟兄们,也不必如此费心。”

苏玉捻起两块桂花糕,品尝着该是春红亲手蒸制的,因思绪不定,便多放些黄糖,使得口感微苦,“苏宅可是安好?”

倒是想问李景行是否回到京城,可偏又怕给他们增加些负担,只能如此旁敲侧击。

而暗哨狱卒点点头,说,“言墨安抚着小主子,一切并不大碍。”

苏玉垂眸,将食盒递还回去。

其实这几日,她也想到许多关键之处。为何厌胜之术的罪名这般大,可官员从未让她过堂审讯,为何她像是被丢弃看押在此处无人问津。

这怕是圈套,只是圈套到底是冲着李景行还是她,不得而知。如果是皇帝有所疑心,那苏玉倒是宁愿李景行回京城以后不要贸然行动,平白落得把柄给旁人。

可牵绊思绪都无法传递出去,只能看着监牢的那扇窗,看着外面的月亮圆了又缺。

苏宅,李景行风尘仆仆的迈过门槛便将刀剑扔到旁侧,浑身的杀气使得言墨直接跪在地上,请罪说道,“没有护好夫人,是属下失责,请主子责罚!”

李景行的眼底都是阴霾,像是有着一团黑雾散不开,声音里像是夹杂着冰刃般的冷意,眼底都是泛红的血丝,而双手因紧紧握着缰绳而勒出条条伤痕,又血肉翻出来,他却一点都不在乎,只是看着面前跪倒一地的暗卫,压着声音开口问,“谁做的。”

“听闻有人趁夜去官府里说夫人用厌胜之术迷惑众多权贵家的夫人。而理疗馆的事情近日却是也惹得许多人眼红注意,权贵夫人们想要避开风波,不肯出面替夫人解释,以至于眼下夫人还是困在地牢里。不过弟兄们照顾着,只……只环境会有些差,可并不会有任何的缺失和刑罚。”

暗影颤颤巍巍的说着,冒死看到李景行扫过来的视线。让苏玉在监牢里,就已然是不可饶恕的事情,又何谈刑罚?

若是在苏玉的身上发现一条伤痕,怕李景行会不顾一切的闯地牢,将那里血洗。

“兵部尚书府的夫人和刑部尚书府的夫人是想要通过后宫娘娘来平息此事的,可奈何陈皇后并不愿意听任何辩解,推拒掉她们进宫请安的帖子,倒是推脱说身子不便,等过些时日再让她们入宫。女眷也想不出任何法子,诰命加身,不能抛头露面更是无法到官府去面见……”言墨说着。

自听闻苏玉被关押在地牢里,唐氏和王氏便急得团团转,甚至是想要找许多门路进去看看,无一例外都被拒绝。甚至是娘家都传来消息,让她们跟苏玉保持一段距离,否则牵连厌胜之术便是惹了皇帝的龙颜,若是怪罪下来,且不是区区尚书能够护得住的。

唐双儿几次三番的想要来看望,想想法子,都被苏志文给拒绝,两人因此还吵了一架。

“唐姑娘还是请回吧。”苏志文将软轿拦在外面,唐双儿甚至都没有机会掀开帘幔落脚。

怜儿倒是替自家小姐恼火,指着苏志文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家姑娘知晓苏娘子有难,在如此关卡冒着流言蜚语前来,你却不知感恩,还摆出这副嘴脸,难道是我们尚书府的嫡女大小姐要追着你们才好?”

怜儿的话,让苏志文的脸又铁青了两层,听着软轿里面唐双儿都有些哭腔的声音。

唐双儿咬着薄唇,只是坚定的看着软轿外,问,“你可真是不愿让我进苏宅。”

“是,唐姑娘请回。此事是苏某的家宅之事,就不劳您费心。”

苏志文恭敬的拱手,若是继续纠缠倒也难看,唐双儿便狠狠的说出“回府”两个字,再不曾来。

言墨从屋里出来,看着苏志文定定看着唐双儿的背影,攥紧拳头的模样,叹口气说道,“苏兄又何必如此为难,绝情。”

苏志文苦涩的笑着,此番光景,若是苏玉不能够洗脱冤屈罪名,但凡是跟苏宅交往过密都会惹到牵连。这时候,越是亲近便是离鬼门关断头台越近。

即便看得出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的两位夫人都并不是趋炎附势,贪生怕死之人,可他们哪里能够拖拽着旁人的手共赴黄泉?

“景行何时回来?”苏志文问着,怕也只有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李景行的肩头。

此刻,满京城都纷纷落雪,而牢狱里,苏玉抬头望着窗户处趴着的那只苍鹰,它扑腾着傲人的翅膀羽毛,两只眼睛像是有些嫌弃的环绕着周围,似乎是在犹豫着是否要钻进来。

苏玉惊喜的站起身,抬起手,小苍便低声的叫唤了两声,飞到她的掌心,轻轻的低头咬着脚踝处绑着的竹筒,她小心翼翼的取出来,看着里面笔墨未干的字迹,就像是看到了李景行的模样。

“别怕。”李景行简单的两字,惹得苏玉浅笑,用手抚摸着小苍的羽毛,看着它也有些昼夜未歇,消瘦的模样,心疼的嘀咕着,“怕是他心里才煎熬。”

小苍咕咕咕的轻叫着,听到有人巡视的脚步声,顺着窗户飞走又在外盘旋两圈,直到苏玉挥挥手,才头也不回的飞走。

知道他回来,心里便踏实许多。

苏玉那夜倒是久违的安眠,可苏宅却是灯火通明,李琪树跑到主屋猛地推门而进,张嘴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到李景行眯起眼眸,泛着几分寒意的瞪着他,道,“你阿娘不在,便是不知守规矩?这般贸然闯进来,成何体统?”

李琪树皱着眉,自知有错,扑通的跪在地上,声音沙哑的说,“娘亲有难,孩儿不知该如何做,一时慌乱,还望爹爹责罚。”

“出去。”李景行懒得多说一句,可李琪树却死死的跪在地上,任凭言墨想要搀扶着都不肯站起。

李景行看着他,对言墨挥挥手,倒是站起身迈步到他面前,俯视着衣容不整的李琪树,问,“你这般是想做什么?以下犯上?不懂礼数,私塾学堂里的圣贤都白白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