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答应留下

机遇,可遇不可求。

世间万物皆有造化因果,若是能够遇到施以援手,拽出深渊的人,怕也是积福所得。

小兵眼眶泛红,盯着苏玉有千万句感激的话想要脱口而出却终究是吞咽下去,重重跪在地上磕着头,砰砰直响的红肿起来,肉眼可见的露出些血迹,吸溜着鼻涕眼泪,用手背擦拭着眼眸说,“以后我……”

“别以后,走,现在我就带着你去找鲁将军。”

千恩万谢的誓言要思虑再三才能够说出来,否则他日若是做不到,便是孽债难还。

李琪树想要搂着小兵的肩膀离开,躲避苏玉的盘问和训斥。这点儿心思又怎么瞒得过她,“你站住!”

言墨在她的眼神吩咐中,带着小兵离开去寻鲁将军,而李琪树尴尬的回头甩着袖摆,有些撒娇的龇着牙,只道是笑着说,“阿娘,您别总是火气这般旺盛,我也想要替你分担些,也并未做什么要受责罚的事情吧?”

“跪下。”苏玉眼下寻不到什么戒尺,却呵斥两声,就看李琪树麻利的掀起衣摆,跪在面前。

羊毛毡营帐外面是呼啸而过的冷风,银屑炭烧得旺盛,有灰尘飘散到空中旋转几个弧度落下。

苏玉看他梗着脖子,并不知道错在何处的样子问,“是谁帮你混进到队伍里的?”

前往城郊驻防的车马,都是从苏宅里整顿的。言墨眼皮子不知情的。

也就是说,队伍里便有其他人替李琪树做障眼法,将某个随行的暗卫给取代。

“我倒是说,你前几日总是到主屋里缠着我讨好,又是背诵功课,又是练习剑招。从未见你那般刻苦的模样,原来是心虚,想要多多积攒些抵掉此刻犯下的错?”

苏玉回忆着前几日,就知道李琪树心里是没有憋着什么好事的。

李琪树听闻此话,也是有些无辜的扁着嘴,强词夺理的解释道,“阿娘怎这般说我,身为儿子想要亲近亲近娘亲,有什么不对的?您说的未免也太难听,好像我有何种目的似的。”

这倒打一耙的功夫,跟李景行倒是学了十成十。

怎就好的不学,偏生要学这些投机取巧的把式?苏玉更是气急,猛地拍着木桌,问,“是谁?”

“娘,您别动怒,这要是将手拍疼了,回去爹肯定会教训我。”

李琪树对于李景行,骨子里是有着惧怕,忙说,“他是帮我,我若是出卖兄长,那必定是忘恩负义,贪生怕死之辈。娘亲也不要总是逼我……”

这两三句话,苏玉就已经猜到是许慕寒拗不过李琪树的哀求,帮忙混进来。能够让琪树称之为兄长,又不怕李景行和她的威严,敢暗度陈仓的,也没有旁人。

李琪树自知失言,赶紧捂着嘴,心里默默盘算着,许哥哥,我可不是故意的!

“明日,我便让人送你回去。”苏玉不由分说的挥着袖摆,道,“今日你就歇在此处,我盯着你。也不怕你会趁着无人跑走……”

李琪树听闻此决定,赶紧站起来,也顾不得继续跪着,扯着苏玉的手肘便央求的摇晃着,说,“阿娘,您别赶我走啊!我辛辛苦苦的随着您到这儿,什么都没有做,若是回去岂不是丢人?”

李琪树满眼都是焦急,像是铁了心意要在军营里似的。

此处并非是儿戏,若是忙乱起来,苏玉更是顾不得护着李琪树。

“军营处处都是要守着规矩的,你毛毛愣愣若是惹到什么军法,我是护不住你。况且眼下正值忙乱时节,人人都想要尽快将营帐驻扎规矩好,你若是想玩,等春季暖了,我自然会让鲁将军带着你四处转转。”

苏玉爱子心切,眼里李琪树不过是未长成的孩童罢了,哪怕是如今他已经能够比肩自己,打眼看过去跟言墨等人并无什么区别,可为娘仍旧不希望他会落入到危险境地里,“听话,回去在苏宅里替许姨姨帮手。”

李琪树见她看轻,气不打一处来,挺着胸口道,“娘!我不是孩童了!”

“习武多年,便是为保家卫国,护守一方。你也说如今是用人之际,城郊驻防的将士们本就不够,我好歹年轻力壮能够做些体力活,可你偏偏要让我回去,难不成是徇私?”

李琪树直接了当的说着,看苏玉沉默着,气势又瞬间弱下来,不敢继续强硬,“阿娘,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许哥哥和言墨叔叔都能够来,您身为女子都在……为何非要让我回去?难不成,我的力气要比你弱些?还是您心里,从不觉得我能行?”

杀人诛心,李琪树此番问话倒是让苏玉骑虎难下。

她若是不留着李琪树,便是对儿子的不信任,认为他难当重用。

可若是留着李琪树,必定不能时时刻刻护着,营帐里的将士兵卒性格迥异,难免会有挑衅之事,皆是她不能够出面,只能靠他自己……

“娘!您让我试试可好?我也不想成为废物,我也想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若是看过这些,还能够听话离开,我竟不如刚刚那十几岁的小兵,难道您希望自己的儿是这般懦弱,遇事就退缩没有担当的人么?”李琪树恳求着。

“你若是留下,我不会护着你。衣食住行,做事都要跟外头的将士们同样,别想着有任何的特别。”

苏玉看着李琪树,事先警告说。“那是自然!”

李琪树兴奋的眼眸里闪着光,他求之不得。

苏玉叹口气,默默的点头,而李琪树则开怀的抱着苏玉转了两圈,兴冲冲的说道,“谢谢阿娘!就知道您是最懂儿的心思,绝对不会就这般将我送回去的……”

“也不知,你爹若是知道会如何怪我。”

苏玉喃喃自语的说着,李琪树听闻,却眨巴着眼眸,愣住片刻毫不迟疑的将李景行给卖得彻彻底底,说,“爹知道此事,他并没有说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