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心有怜惜

员外府邸,厢房。

苏嫣几日都试图跟许慕寒有些亲近举动,可他像是木头桩子似的不解风情,对暗示都视若无睹。碍于苏玉和周遭环境,她也不能做得越发明显,只能不由得心生焦躁。

“姨娘……”苏嫣清早就拎着点心到偏院,苏玉睡眼惺忪的看着她梳妆打扮的模样,也没有什么兴致哄她做戏,轻轻颔首算作回应。

周玉凤和屠户之间交易,言墨去查探过,却是曾经谈过聘礼和娶亲。

可苏玉却总觉得事情并非那般简单,见苏嫣对许慕寒越发明显的爱慕之情,对她也不像是之前那般亲昵。

苏嫣觉得奇怪,却暗暗思索着行为举动并无异常和露馅的地方,便以为苏玉是这几日心情不佳,于是格外讨好。

“这是我新做出来的桂花酥,也不知合不合您的胃口。”

苏嫣讨好的捻起来递过去,苏玉却懒洋洋的摇头,推脱说,“这两日我身子不爽利,不喜吃些甜糕。”

“那……”苏嫣环顾着四周,打量着并没有许慕寒的身影,心情低落。

春红跟苏玉交换着眼神,想要寻理由将她打发走的时候,却猛地看到门廊处出现的那道身影,暗叫不好。

许慕寒自然的迈步进来,瞧见打开的食盒就捻起来一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今日做的桂花酥有些过分甜腻,不像是你的风格。不过……还是很好吃的。”

“这不是我做的……是苏嫣拿过来的,你若是喜欢,就带回去吃。”

苏玉挑眉,有些好笑的说。

许慕寒听闻,瞬间尴尬,敢情是拍马屁没有精准到位,忽略掉苏嫣眼眸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摇头拒绝道,“我这嗓子忽然不舒服,就不浪费这番美意了。”

“跑到我这儿做什么?”苏玉摆弄着绣活儿,看着闲来无事蹲在地上用树枝斗蛐蛐的人,问。

许慕寒抬起头,对着她的眼眸,有些许愣神。

向来知道苏玉的美是看似清淡,实则却蕴含着肃杀和不能亵渎的神圣神秘之美,却从来没有体会过自下而上看着她的感觉,那睥睨的眼眸,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和任由她去差遣,这种甘心情愿却不敢生出任何不好念头的情愫,让他都为之震惊。

“嗯?”苏玉见许慕寒半晌没有作答,伸出手在他眼前挥挥,蹙着眉。

许慕寒猛地回过神来,尴尬咳嗽两声,想要撑着膝盖站起来,却差点儿双膝发软的坐在地上。

苏嫣见状想要过来搀扶,却被他给直接躲开,单手拄着灰尘满满的地站起来,拍拍衣摆的灰尘,说,“听闻你要负责明日的宴请菜肴,若是需要打下手,我便去后厨帮忙。”

“你是堂堂员外府邸的小少爷,不在前厅寒暄待客,跑到后厨帮我做什么?”

苏玉说罢,摆出长辈姿态似的教训道,“你在嵩山多年,刚回到镇里,想来姐姐和员外老爷都是希望你能够担起重则的。这灰头土脸的,还斗蛐蛐,哪里有些小少爷的姿态。”

“你说话……越发像是我娘亲了。”许慕寒不情愿的说着,转身便走。

苏嫣看他赌气的样子,眼眸转动两分,也是赶紧迈步追着离开。

苏玉忽而想起前些日子,跟许氏闲谈时,她满眼都是担忧的样子。

“妹妹,不瞒你说。我曾经以为命不久矣,便替慕寒想到以后该如何……可现在却侥幸偷得几年光景,我倒是想替他操持好未来的每一步,只是慕寒心性未定,我越发担心他玩物丧志,却拿他也没得办法。”许氏说罢,苏玉倒是有几分理解。

为人母,自然是看不得腹中掉落的孩儿受委屈。

“王大哥送来的那些时蔬和走地鸡,可是到了?”苏玉将瓜子放置在餐盘里,拍打着掌心,口干舌燥的端起雪梨汤咕咚咚大口饮了半杯,随着春红到后院查看,确保明日万无一失。

许慕寒暗暗生闷气的离开,知道苏嫣始终跟随在后面,也并未放在心上。

“哎呦……”走到花园庭院时,许慕寒忽而听见背后传来轻呼,犹豫着站定脚步,回眸瞥见苏嫣摸着脚踝蹲在地上,吃痛不已的额头沁着两滴汗珠,花容失色的模样,还是走两步回去蹲着将她扶起来,问,“你可还好?要不要我唤郎中来替你瞧瞧。”

苏嫣摇摇头,抿着薄唇扬起些笑意,身体却虚扶的靠在他肩膀。

“你可是还在生气?姨娘并非是训斥你。”苏嫣故作担忧说,许慕寒拧着眉,扶着苏嫣坐在花园庭院的凉亭内,望着远处高高的屋檐。

许慕寒平日心底有着许多话,却不知跟谁倾诉。他想让苏玉眼里的自己是值得依靠的,便不能将烦恼和脆弱暴露出来。此刻的苏嫣对于他来说,倒算是个可以说话的人。

“娘和爹爹对我的期望太大,我并不想要进朝堂,我只想游山玩水。所以躲在嵩山多年,可我是员外府邸的独子,如何也是逃不过的。”

“我知娘亲对我是望子成龙,可……”

许慕寒此刻想要饮酒,却只是叹气。苏嫣眼见他这副样子,心底欣喜。

脆弱之际便是能够趁虚而入的时候,苏嫣转动眼眸,低低说道,“可小少爷,我却羡慕您。能够有真心实意为您操持着的娘亲。您不知道,我为何要暂住在员外府邸吧?是我娘亲想要逼我嫁给屠户,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用来换取银两的物件儿罢了。”

“这……”许慕寒出身高贵,自然不知平民百姓里,这种事情是稀松常见的,有些心疼。

苏嫣见状,更是故意擦拭着眼角的泪滴,哽咽着故作坚强,摇头笑着道,“我没有姨娘那般好命,嫁给将她放在心尖儿上的郎君。只能躲着一日是一日。”

“你若是不想嫁,谁又能逼得了你?”

许慕寒被大男子气概冲昏头脑,拍着胸膛道,“若是你娘亲逼你,便让她来寻我,我自然会替你挡着。”

苏嫣心底暗喜,点点头,笑着伸出手指放在许慕寒面前,勾勾道,“那小少爷,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