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看到了你和我哥签的合同,如此苛刻的条款,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我看不下去了,所以就想报复。”盛夏干脆摊牌了,在颜璟和景鑫面前,她扯谎太容易露出马脚,干脆实话实说,真诚才是必杀技。
颜璟和景鑫对视一笑,不得不说盛夏是真是蠢,她哥都没有意见的事情她还杠上了,要是无利可图,盛浩能蠢到签合同吗?
再说了,就盛家现在的情况,不亏损就不错了。
看到颜璟和景鑫笑了,盛夏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解释道:“这件事情是我找人做的,和我哥没有任何关系,求求你们放过盛家好不好。”
盛夏声泪俱下,楚楚可怜,可惜没有人吃她这一套。
道歉呢,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只有让对方落得和受害者当初一样的境地,才叫报仇,才算解气。
按照景鑫顺之则昌逆之则亡的性子,在掌握证据的第一时间就想立刻马上搞垮盛家。
是颜璟让他按兵不动,一点一点磋磨盛浩和盛夏的心理防线。
其实最痛苦的就是等待未知结果的过程,杀人诛心。
最后结局不会改变,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所以不用担心夜长梦多。
颜璟肆无忌惮地让盛夏一趟趟无功而返,来为她当年的那个孩子报仇。
“盛夏小姐,我们的恩怨由来已久。”颜璟耿耿于怀的,是三年前的事情。
“没错,之前的事情是我一手策划的,我是始作俑者,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盛夏毫不掩饰自己做过的错事,也不惧承担责任。她虽然坏,但是坏的坦荡,虽然算不上一个优点,但是比那些又坏又虚伪的人,比如陈熙,要强的多。
只是,这份责任恐怕她承担不起。
“我也想原谅你,可是我的孩子未必原谅,你说怎么办,盛夏小姐?”颜璟只要想到自己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就没办法冷静地思考问题。
做人留一线的前提是没有碰到底线。
“什…什么孩子?”盛夏一脸困惑,她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当年你设的那个局,让我和景鑫互相误会,然后阴差阳错之下,我怀孕两个月的孩子流产了,你说,责任在谁?”颜璟的语气平静,可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可是我不知道你怀孕了当时。”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害你的孩子。”盛夏脑子嗡的一声,觉得这次彻底完了。
“有心和无意都不重要,因为这件事情就是因你而起,我是不会也不可能原谅你的,明白吗?”颜璟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她对盛夏没有任何好感。
“你不原谅我没关系,但你不能因为我的责任就迁怒我哥,迁怒盛家。”盛夏还想再挣扎一下。
“盛夏小姐,你应该知道当年到底是谁害的颜家破产的,所以不是我不放过盛家,是善恶终有报,因果有轮回。”景鑫对于这对兄妹没有什么好感。“况且,你哥哥自己经营不善,这些年来财务造假,偷税漏税,连年亏损,早已是强弩之末。”
“我…”盛夏张口结舌,她甚至被景鑫说服了。
“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颜璟对着盛夏,缓缓地说。
“什么意思?”盛夏有些云里雾里。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颜璟用想刀了盛夏的眼神看过去。
盛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她满脑子都是颜璟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难道真的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站在外面的时间有点久,膝盖处的伤口还隐隐作痛,盛夏突然想到自己还欠别人的钱没还。
来到昨晚那家便利店,是另一个小姐姐店员,盛夏给她扫了钱让她帮忙转给昨天晚上值班的那个男生。
“等一下。”盛夏走到门口被叫住。
“有事吗?”她转过头来。
“这个给你。”店员小姐姐从抽屉里拿出用密封袋装好的耳坠。
银色在白天也发出柔和的光泽。
“谢谢。”盛夏接过,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上面。
陌生人的善意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让人百感交集。
她看了一眼便利店的名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既然努力了没有结果,那就共同面对。
盛浩这几天一直各种送礼找人托关系,希望能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结果一一被拒。
现在省里的领导正在视察,风口浪尖上没有人敢当出头鸟。
盛浩四处奔波,仿佛老了好几岁。盛夏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哥哥沧桑的面容都不免惊讶。
“哥,吃点东西吧。”盛夏把甜品往盛浩面前推了推,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哥哥从小就喜欢吃甜品。
可能是因为爸妈早早就离婚了,他心里太苦了。
“夏夏,对不起。”盛浩觉得很愧疚,他答应了妈妈要照顾好妹妹,但他没有做到。
“没事的哥,你还有我,我们一起共渡难关。”盛夏对于荣华富贵看的没有那么重要,她现在唯一所愿就是哥哥能够不被压力束缚。
一个寻常的午后,兄妹在一起谈心,尽管公司面临生死存亡,可盛夏觉得心前所未有地平静。
再多的钱,也换不到骨肉亲情。
盛浩以为妹妹会承受不住打击而郁郁寡欢,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坚强,更明事理,更善解人意。
盛浩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盛夏也用了最大的诚意去求颜璟和景鑫,似乎都一无所获。
两个人努力过后在来接受这个结果,似乎也没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作为一个有限责任公司,股东只以出资额为限承担责任,再加上证监会的罚金,最坏的结果只是公司被宣告破产,盛浩被处罚款。
有限责任公司承担有限责任,家里的境况不会太过于艰难。
证监会做出处罚,公司依法宣告破产,然后被注销登记。
盛浩和盛夏默默地办完所有的手续,一切都尘埃落定,没有想象中的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只有平心静气地接受,原来一切都是车道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