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日日凉了下来,路边的秋叶多少带着点凄凉萧瑟的味道。
雾蒙蒙的天空勾不起一丝幻想,果然是自古逢秋悲寂寥。
景鑫这一路上总觉得心神不宁,努力平稳下心神,终于到达目的地。
目送颜璟上楼,他慢悠悠地点了一支烟,平时和颜璟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抽烟,她对于烟味敏感。但景鑫舍不得戒掉,偶尔来一支真的好缓解压力。
在烟雾缭绕中点开周烨发来的调查报告。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来回滑动,只消片刻,就浏览完了这份文件。
景鑫敛眉沉思,手指有节奏地在方向盘上轻敲。
手中的烟即将燃尽,他打开车门信步走了出去。
关于盛家提出的合作,景鑫一直持怀疑态度,不过颜璟采取了深入诱敌的策略,这样才能争取时间和机会去调查真相。
从其股票增长开始,就已经被盯上。
不出所料,周烨查到盛家虚增利润,财务造假的事实。营造出经营良好的假象,欺骗投资者和债权人。
不过他们做的很隐蔽,且数额不大。看来是为了拿下合作机会铤而走险,然后融资来填补空缺。
这几年两家分庭抗礼,景鑫自然知道盛家的实力,底蕴深厚但是后劲不足,颜璟和盛家合作有利有弊。
他问过颜璟为什么要和盛家合作,颜璟的回答令他出乎意料,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这句话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永远成立。
颜璟刚到楼上的会议室,与此同时收到了景鑫的消息。
借着去洗手间的名义拖延了一下时间,应颜璟的要求,景鑫也上去了,万一盛家狗急跳墙,颜璟不能全身而退。
“先生,请问有预约吗?”前台小姐热情地询问。
“会议室在几楼?”景鑫淡淡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
“六…六楼。”周身凌厉的气场让前台小姐有些不知所措。
从电梯里出来,正好对着会议室,他甚至没有敲门,就直接走了进去。
宽敞的会议室只有三个人,略显得有些空旷。
盛浩对于景鑫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还有一点期待。
尽管职场上斗的你死我活,可见面还是社交礼仪标准到无可挑剔。
落座以后,盛夏拿着资料进来了,穿着职业套装,看着很像普通的文员。
在颜璟和盛浩面前各放了一份,颜璟有些疑惑地看向这位大小姐,这个时候她不在欧洲度假,跑到公司当文员,脑子抽风了?
盛夏很谨慎,这个局一点纰漏都不能有,甚至这份文件,都不能由旁人插手。
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仿佛从来没有出现一般。
空气安静到落针可闻,三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盛夏在门口透过缝隙,仔细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期待事情发生的紧张感让她的心跳加速。
“颜小姐,请。”盛浩姿态放低,十分绅士。
“等一下。”景鑫的薄唇轻启,隔的比较近,颜璟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烟味。
她安静地靠在椅背上,低垂着眼眸,等着景鑫对盛浩发难。
“盛家和玉城公司的签约,就不劳烦您出手了吧。”盛浩知道以景鑫的能力,早晚能查到他做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不过没关系,今天这局棋不管怎么下,他都赢定了。
盛浩稳稳地坐着,面上不见一丝慌乱。
“都成年人了,你的手段未免幼稚。”景鑫知道在座的各位心知肚明,所以他也不把话说的太直白。明明都签不成合同了,可盛浩还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盛浩装聋作哑,避而不谈。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这一纸合约。
昨天已经和照瑄集团合作并成功把资金流的空缺堵上了,他今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我相信颜小姐应该会对这份合同感兴趣的。”说话间他的眼神落在放在颜璟面前的合同上,眼神里是满满的期待。
颜璟不由得皱起眉头,连景鑫都察觉不对劲,当面揭穿了他的骗局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颜小姐,跟我合作,不会吃亏的。”
颜璟不明所以,信手翻开合同,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接着景鑫就收到了周烨发来的第二条消息,查到昨日盛家已经和照瑄集团负责人黎昭昭签了合同,两家已经成功合作。
也就是,今天是赴了一场鸿门宴。景鑫意识到一丝不妙。
颜璟翻过封面,第一页就是一张很陈旧纸,年代久远,不过字迹和印章还是清晰可辨的,她的眼神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因为这张纸似乎跟十几年前颜家破产的事情有关。
坐在颜璟身边的景鑫隐隐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盛浩把这一切尽收眼底,面上端的是风轻云淡。
颜璟看东西极快,几乎一目十行,仅仅片刻,她就浏览完了内容。
她呼吸渐渐粗重,重重地把合同往桌子上一拍,红着眼睛看向盛浩,“你怎么会有这个?”
景鑫还在一旁不明所以,不过看颜璟的表情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
刚想帮颜璟出气,可盛浩这时候来了一句:“都是上一辈的恩怨,问问你旁边那个人,他可能知道的比我多。”
矛盾瞬间转移到自己身上,景鑫有些懵,他悄悄地把文件拿过来,自己看了两眼,顿时眉头皱起,继续往下看,越来越不对劲,他此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天都要塌了。
因为过于震惊,景鑫眼前一阵强烈晕眩,他脱力般地坐在椅子上,再也没有往日意气风发的状态,甚至不敢看颜璟一眼。
看着两个人的反应,盛浩不得不夸赞妹妹下了一着好棋。这大快人心的局面同时也被在门口偷窥的盛夏目睹。
昨晚,两兄妹伪造了当年让颜家破产的信息,嫁祸给了景氏集团,文件清晰地印有景昊山的印鉴和签字,盛家也有得益,不过罪魁祸首是景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