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到哪里了?”越帝正在翻看奏折,都是各处回禀北绒人行踪的消息,其中也包括无名城的呈报。
“已经离开无名城一两日了,再过十几日就该回来了。”内侍官站在一旁回答。
“我那位弟弟呢?”
“永茂侯已经入都,现就住在世子府。”
越帝停顿了一下,摇摇头说:“委屈他了,回来还住在那里,明日宣旨让他入宫吧。”
内侍官应了一声,正准备退下,又停住脚步,试探的问道:“那永茂侯夫人?”
“宫中女眷皆由皇后安排,去问她。”
越帝这话,就是这对夫妇都要住进皇宫,但要分开软禁,不能让他们见面。
内侍官心领神会,忙去知会皇后,请她提前安排宫殿,最好是方便监视。
永茂侯得知要入宫,心中不免忐忑,想要留下讯息却无人能托付,他了解自己的儿子,无关痛痒的事情他可以毫不在意,但唯独重视之人最能扰乱他的心。
若是知道自己与他母亲被软禁在宫中,他定会做出冲动的事来。
无奈之下,永茂侯只得寻求妹妹的帮助,三番四次给景和公主府送帖,也得不到回应。
“侯爷。”一双玉手捻着帕子,为焦急等待的永茂侯擦拭额头的汗珠。
“夫人,你怎么不在里面歇着?”天气越发热了起来,还未到盛夏,却不见凉风。
“妾身知道侯爷想为今儿留下讯息,可咱们在这都城无依无靠,恐难办到。”侯爷夫人似乎已看出他们的窘境,却又无法改变。
永茂侯不愿放弃,他依旧每日站在院中,等待景和公主的回复。
明日便要入宫了,难道她真的如此绝情吗?
下人快步进来,带着一丝希望。
“侯爷,丞相求见。”
“米乌山?”他的到来着实让永茂侯惊讶,“夫人,你且入内,我去看看。”
米乌山被请进正厅,悠然自得的看着墙上的字画,这些都是顾海今无聊时所作,都是得意之作。
“米丞相,许久不见,您一切如常。”永茂侯当年离开时,米乌山还在城门上目送,二人也算有些交情。
“侯爷是在打趣老夫吗,二十多年不见,我是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不像侯爷正值壮年。”
二人说了几句客套话,永茂侯多次探听其来意,可对方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侯爷明日就要入宫了,陪在陛下身边,正是兄弟之情增进的好机会,可要好好把握呀。”
米乌山此言不知是提醒还是揶揄,当初若有兄弟之情,他也不至于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十年前狼族侵犯,大战在即,他亲领护卫前去支援,不仅没有被嘉许,还被越帝臭骂了一顿,说他居心叵测。
这样的兄弟情,还如何增进?
见他哭笑不得的样子,米乌山再次开口道:“侯爷明白便好,世子也该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各自谨言慎行吧。”
说完他突然起身,似有离开之意。
永茂侯忙起身阻拦,索性说出心里话,或许丞相愿帮他告诫幼子,不要意气用事。
米乌山听完并未表态,只淡淡的笑了笑。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永茂侯忐忑不安,他可愿意帮顾海今渡过难关呢?
另一边的顾海今正在回都的路上,抓到的北绒人在无名城时已移交给大将军姚红雨,他自会押送回都。
原想着北绒人的事很难解决,没想到事情竟百转千回,顺利完成。
顾海今心情大好,一路上都笑嘻嘻的,走马观花,很是惬意。
他趴在马车窗沿上,看着骑马飒爽的凌青儿,满是深情。
凌青儿也发现他的目光,回首微笑,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突然一个碍眼的身影挡在中间,欧阳不计咧着嘴傻笑,似是有意隔开二人。
趁着休息的空档,顾海今特意选了新鲜的果子,准备给凌青儿送去,谁知又被欧阳不计半路拦截。
他毫无顾忌的将水果塞进嘴里,拉着顾海今要去前面探路。
这样的事自有护卫去做,哪里用的上他们,可欧阳不计硬要去,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终于到了歇脚的地方,欧阳不计依旧缠着顾海今,什么事情都要让他做主。
董小小喝着茶,小声问道:“你又和世子闹别扭了?”
凌青儿摇摇头,这几日赶路有些累了,她打了个哈欠,一副困恹恹的样子。
“欧阳不计,你也让世子歇会,什么大不了的事,也要他亲自处理?”董小小忍不住吐槽,此刻他们俩正在为如何安排住宿激烈讨论。
“衣食住行,于民生都是大事,当然要世子殿下决断。”
欧阳不计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其实客栈就是欧阳家的营生,他早就吩咐好一切,只为缠住顾海今。
困意袭来,凌青儿趴在案几上昏昏欲睡,顾海今见了,走上前要将她抱回屋里。
“这种小事就不用劳烦世子殿下了,来人……”
“欧阳不计,你有点过分了,我的人还用不着你来安排。”说话间,顾海今已将她抱起,温柔而又谨慎的迈步前行。
楼上四间上房,顾海今为她选了最东边的,知道她晚上爱上房顶看星星,这间有阁楼很是方便。
他轻轻将对方放在床上,慢慢盖上薄被,才要收回的手,被她一把拉住,转了个身,压在胳膊
顾海今宠溺的笑了笑,就这样一直陪在她身边。
见他进去那么久都不出来,这可把欧阳不计急坏了,他站在门口来回踱步,想着找个怎样的理由能光明正大的冲进去。
“欧阳不计,你有问题。”董小小双手叉腰,审视着他。
“什么问题?”欧阳不计眼神闪躲,心虚的样子早就出卖了自己。
董小小不动声色的围着他转了一圈,不紧不慢的说:“之前你总想给他们制造机会,恨不得两人的关系能突飞猛进。这几日,怎么一副棒打鸳鸯的样子,生怕他们私下在一起?”
“我……有吗?”欧阳不计不愿承认,可他的所作所为确实太过明显。
董小小点头肯定,他只得将实情全盘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