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俩肩并肩笑眯眯的回到董府时,正有一位客人在正厅等候。
顾海今正要去看看,却被告知,来人是要见凌青儿。
她才进正厅,便喜笑颜开的叫道:“辉哥?”
辉哥面色凝重,见她满面红光,表情更加阴沉。
“你身上可好些了?”
凌青儿先是一愣,想起前些日子在盛安郡,自己曾飞鸽传书,说起自己突然丧失速记能力,想来他是问此事。
“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只是不知怎的会记不住那名册上的名字。”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凌青儿都快忘记当时发生了什么。
辉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喃喃的问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她回忆起但是的情况,不禁揪了揪衣领,红着脸说:“没……没发生什么……”
辉哥看出她在撒谎,又逼问道:“若是什么也没发生,你怎会出现意识混乱?”
“我……我……”凌青儿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回答不上来。
“是我的错,你不要为难她。”顾海今本无意偷听,只因董德说来人面相不善,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他便有些担心。
辉哥打量着他,永茂世子顾海今,你终究给了她心。
顾海今不知该如何解读他的眼神,虽无敌意,却带着一丝抗拒。
“与他无关,辉哥,我想或许是太累了,才会如此。”
凌青儿解释着,可这种说法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辉哥叹了口气,说道:“神医要我来接你回去,你再这么下去,身体会扛不住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扛不住?”顾海今紧张的询问,他转头看向凌青儿,“青儿,你身体不适吗?”
凌青儿忙安抚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与以往相比,精神差了些。”
这些日子,顾海今也并未察觉她有何反常,依旧是面色红润。
辉哥不由分说的要将她带走,顾海今自然是不许,唤来守卫要将他赶出府去。
二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凌青儿站在中间劝道:“辉哥,你先回去,这几日董小姐定亲,之后我们便回都城,到那时我自会去找神医,说明情况。”
“你要想清楚,你与他们不同,那些事情与你何干?”辉哥强调道。
凌青儿自是知道,可与他们朝夕相处,怎能说离开就离开?更何况她才与顾海今互诉衷肠,怎么也不愿意此时分别。
“你放心吧,我能应付,有任何后果由我自己承担。”
见她如此固执,辉哥也不能用强,他可不是对手。
无奈之下,他只得留下一颗丸药,让她吃下,护住核心。
顾海今在一旁提醒道:“青儿三思,这是什么丸药,不如请郎中来看看。”
凌青儿想着早点打发了辉哥,闻了一下,并未发现异常,便直接吃了下去。
辉哥走后,顾海今忍不住问道:“青儿,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凌青儿本没想那么多,辉哥的出现让她不得不面对,她的身份,顾海今的身份,他们究竟能不能在一起?
见她沉默不语,顾海今也猜到一些,既然今日表明了自己的心意,索性把他的想法全部说出,不再隐瞒。
他拉着她坐下,吩咐下人不得进来打扰,屋内只留他们二人。
“你是谁,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一直在想。”
凌青儿才要回答,嘴唇却被他的手指抵住。
“你先听我说完。”
顾海今握住她的手,温柔的看着她,“你说你是暗卫,欧阳不计说你是神仙,不管之后有多少人对我说出你的身份,我都只认定你,是我今生要一起度过的人。”
“可我……若不是人呢?”
顾海今大笑着,轻抚着她的脸颊,安慰道:“人也罢,神也好,就算你是一只小兔子,我也要定你了。”
凌青儿鼓着嘴,嗔怪道:“我可不是什么小兔子,我是母老虎。”
说着话,她做出猛虎扑食的样子,推倒了顾海今。
顾海今想要反抗,奈何自己不懂发力,被她死死的压住无法动弹。
“怎么样,怕了吧,现在求饶也许我还能放你一马。”
凌青儿得意的笑着,猛地俯下身在他额头嘬了一下。
这样的手段着实让顾海今意外,他害羞阻止,可对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两个人嬉笑声传出,守在外面的下人也都知趣离开了。
辉哥出了董府,并未急着离开无名城,他临行前神医就预料到,凌青儿动了心,怕是很难劝她回来。
于是他给了辉哥一封信,让他去找与其同行的欧阳不计。
欧阳不计暂住在客栈内,他每日也不闲着,为定亲宴准备聘礼,大箱小盒将客栈装的满满当当。
“欧阳公子。”辉哥站在不远处行礼,此时欧阳不计正在清点礼盒。
“你是?”
“珊儿姑娘让我来送信。”
这个名字许久未听人提起了,那时他才几岁,常跟在祖母身边,去欧阳家的密苑去见珊儿姑姑。
他愣在原地,伸手去接,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体,他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不知何时自家密苑里住了一位天仙般的姑娘,祖母让他唤对方珊儿姑姑。
那时欧阳家还只是平平无奇的生意人,靠着转卖各地特产,赚些差价。
珊儿姑姑来了之后,常与祖母讨论经商之道,行商之则,渐渐的欧阳家靠着她的出谋划策,生意兴隆,闯出了名堂。
可那一夜他亲眼看到她受剜心去骨之刑,都是因为自己口无遮拦,向在府上做客的米乌山透露了她的行踪。
他永远记得当时的景象,珊儿姑姑在受尽酷刑后,仙骨重愈,再造真身,却无法恢复如初。
她变成了个老头子,佝偻着身子,满面皱纹,那双纤纤玉手,如干枯的树枝,稍微伸直就有折断的危险。
那样的手还能写出如此娟秀的字来,莫非她已经恢复?
他忐忑的打开信笺,认真的看起来。
他的眉头越拧越紧,直到看完,再也没有舒展开。
董小小与欧阳不计的定情宴,在三日后开席,董德请来了不少亲朋好友,地方富商,为自己的女儿见证。
欧阳不计也挥金如土,准备了三十大车的聘礼,从街头一直停到街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