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把筹宴,凌青儿并不感兴趣,她趁着大家聚在厅上的时候,准备去房顶上晒晒太阳。
却看见顾海今悄悄的溜了出来。
她在房檐上飞来飞去,丝毫不怕被人发现。
顾海今急匆匆穿过中庭,躲在廊下,不知在思索什么。
凌青儿调皮的倒挂下来,想要吓他一下。
谁知,他似乎早就知道她会从哪里出现,反而做了个鬼脸,吓她个措手不及。
那一瞬间,她的身体仿佛断了电,没有挂住落了下来。
顾海今慌了,连忙伸手去抱她,生怕弄出响声引来麻烦。
他们一同落入草丛中,因怕她撞到头,顾海今还特意用手护住。
一声闷响,守在后院的护卫闻声而来。
好在灌木丛茂盛,他们二人又正好滚到墙角,并未被发现。
待守卫走后,顾海今才缓缓起身,他的手臂向外扭着,用不上力。
凌青儿坐起来,头上还插着草根,小声抱怨道:“你差点捂死我。”
见他手臂脱臼,她立刻用手拖住,小声制止他不要乱动。
“真是出师不利。”
凌青儿的手指在他的手臂上游走,慢慢搭在肩膀上,眉眼一抛,柔情似水的盯着他。
“你刚才的手放在了哪里?”
顾海今回忆刚才,他只顾着接住她,保护她,并未注意。
“我……我只是……”
他红了脸,不知所措地瞥向一旁。
看他羞涩紧张的样子,凌青儿不由觉得好笑,本来已将双手放好,一发力就能治好他的脱臼,可现在她却不着急了。
“你只是什么?放在了那个地方不敢承认了?”
顾海今心跳加速,手心冒汗,吞吞吐吐的似乎要说什么。
凌青儿见时机成熟,双手发力,只听骨节间“咔哒”一声。
“我心悦于你……”顾海今还没说完,一阵疼痛袭来,“啊!”
“你刚才说什么?”凌青儿专注于接骨,刚才的话并未听清。
顾海今揉着肩膀,慢慢活动,才明白她刚才所做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见他不愿多说,凌青儿也不追问,顺着灌木丛,准备前行。
“你要去哪?”
“自然是带你去查线索啦,这几日在府衙,我都把各处摸透了。”
顾海今轻叹口气,她还真懂的其中门道,不用自己多言。
二人从一处隐蔽的侧门进了后院,过来夹道,便是贺罗为自己建造的宅院。
这里风景果然与前面不同,雕梁画栋,每间房子都自有庭院,景色各有不同,显然是精心设计过。
一位边陲小郡的郡守竟有如此宅邸,不知他之前贪了多少。
顾海今来不及多看,随她闪进一间屋子。
这里都是书架、樟木箱子,乍一看还有点书卷气息。
“这里就是他收藏文书的房间了。”
凌青儿之前也进来看过,只是没有细瞧,简单翻看一些,都是各级官员的个人案卷。
他收集这些做什么?顾海今翻看着最靠近门口的书架,里面不止有盛安郡附近州郡官员的资料,还有一些完全不沾边的州郡,甚至还有都城官员。
凌青儿一目十行,一会功夫已将三个书架翻看完,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收集。
她好奇的打开樟木箱子,一道光芒射出,“嚯。”
顾海今好奇凑近,里面放满了白银,估摸有五千两。
旁边还有个更大些的樟木箱,里面暂时空着,看来是要放今日收获。
“你之前来有没有见过类似账本的东西?”
凌青儿回想着,摇了摇头,“有一本名册,有点奇怪。”
这屋里都是与人有关的册子,名册能有何奇怪。
当顾海今翻看时,立刻发觉,这或许不是名册,而是贿赂各级官员的账册。
他指着其中一页,说道:“你瞧这个,吏部文书禾女鬼,壬丑进一干,取调任令。”
“禾女鬼?这吏部还有女鬼?”
他在半空中将三个字重新组合,凌青儿恍然大悟,是个魏字。
“壬丑年给了一干,估计就是一千两的意思。”
凌青儿点点头,这猜测很合理,前面常见这个干字,应该就是钱数的表示。
她又往后翻了翻,发现后面还出现了一丰和二丰,便又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顾海今食指比划了几下,笑着说道:“十干合在一起不就是个丰字。”
“那就是一万两了。”凌青儿惊讶的眨着眼睛。
这页记录的金额都不小,可人物描述却很是简单,都城来先生。
此人在都城,来定是代称,无名无姓,无官职,这样的人能为贺罗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凌青儿突然拉着他急忙蹲下,不一会,有个身影从门前走过。
“这名册,你能记下吗?”
“不过几十页,有何难。”
凌青儿快速翻动,目不转睛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就在她快要结束时,门外传来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有人正冲着此处而来。
顾海今连忙将名册放回原位,拉着她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他一眼便看见刚刚打开的空箱子,拉着她钻了进去。
箱子才盖好,门就被打开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贺罗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些急躁。
“驿馆的世子是假的,把筹宴必须立刻取消。”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他怎会知道世子身份呢?
顾海今想要听得更清楚些,双手撑起身子,却发觉手掌正捏着两团软软的物体。
樟木箱内幽暗无光,只有箱子缝隙透进来的一丝光线,正巧照在凌青儿水汪汪的大眼睛上。
他要想抬手,就要用力,那双手像极了小奶猫给母亲按摩的样子。
凌青儿质疑的看着他,为不让外面的二人发现,她只能出手阻止,将他的双手上移,扶在自己的肩膀上。
顾海今涨红了脸,幸而实在黑暗中,否则他真不知要如何面对。
贺罗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怎知道?”
那人坚定的回答道:“我曾在都城见过,对了你说的那两位公子呢?”
“一人就在厅上,另一人我没注意。”
“蠢材,你快将名册给我,此事怕已经瞒不住,好在即便是世子,没有证据也难追查。”
这人还真是警觉,好在他们已将名册记下,之后只能再找其他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