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罗将人请进府衙,只是为了威吓,要挟,并不会对他们做些什么。
便让人收拾出前院厢房,安排各人住下。
不过,他心中惦记着貌美如花的凌青儿,趁着夜色,蹑手蹑脚地来到她房前。
凌青儿自然早已察觉,等待片刻后,才起身向门口走去。
贺罗正扒着门缝,努力偷看,没想到门突然打开,着实有些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本官来看看你们,住着可还舒适。”
凌青儿想起顾海今正在着手查他,这不正是套话的好时机。
“多谢大人关心,只是小女这屋里的床有些不稳,不知要找谁来瞧瞧。”
她一改初见时的冷漠,娇滴滴的说话声听得贺罗心里痒痒的。
“我来,我来给姑娘瞧瞧。”
贺罗快步进屋,凌青儿也顺势关上了门。
他才走到床边,凌青儿一掌劈下,直接倒在床上。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正好试试神医给的迷魂香。”
她打开药瓶,在他鼻旁晃悠了一下,对方立刻被香气勾醒。
这迷魂香由十八种香料调制,吸入者会产生幻觉,心中所想如真实发生,期间所言所语皆无欺骗。
贺罗半眯着眼,仿佛看到凌青儿正在冲自己抛着媚眼,手指羞答答地在脸颊上划过。
“你叫什么名字,官拜何职?”
贺罗如听话的小狗,一五一十地作答。
凌青儿坐在一旁,看着他抱着床栏上下磨蹭,又问道:“你这官是如何来的?”
“我花了五万两向州郡府衙买的。”
“州郡府衙并没有任职官员的权力,怎么会卖官给你?”
“吏部任职,州郡府衙有推荐的权力,我买了推荐书,自然就得了官职。”
贺罗此刻又换了个姿势,抱着床上的枕头乱摸一通。
“经手人是谁?他们不怕查出来,惹祸上身吗?”
“州郡郡守的师爷宋大友,其中牵扯各方利益,自然有保护伞才敢这么做。”
“保护伞是谁?”
贺罗已到了关键时刻,他憋红了脸,扭着腰,发出令人难堪的声音。
凌青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夺门而出,恍惚间听到:“欧阳要……”
她来到董小小房内,对方还未睡下,疑惑地问道:“这么晚找我有事?”
“没什么,怕你一个人孤单,咱们一起睡吧。”
“你有房间不睡,偏要和我挤在一起。”董小小往里面挪了挪,示意她上床。
“我房间里有只发情的公猪。”
董小小一脸茫然,见她已躺下,也不多问。
第二日,贺罗从床上醒来,只觉头晕脑涨,自己衣服凌乱,裤腿湿了一大片,顿觉事情不妙,忙畏手畏脚地跑回自己房中。
转眼已到把筹宴当日,顾海今等人如约而至,见到凌青儿时,他立刻上前,询问她一切可好。
“我们无恙,倒是你,怎么就这样来了?”凌青儿看向欧阳不计,将他拉到一旁。
“你可认识欧阳要?”
欧阳不计努力回忆,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哦,祖母的灵堂上,祭奠簿上出现过这个名字。”
顾海今小声问道:“他是谁?”
“他就是卖官营生的幕后人。”
欧阳要的父亲曾是祖母护卫,之后欧阳家生意越来越大,为了安全有了自己的镖局,他父亲就去管理镖局。
之后他家就主事外路生意,常行走在北疆,南楚等地,护送欧阳家的商队。
年幼时,欧阳要与欧阳鸿关系甚好,之后因常年在外,也就疏远了。
“若他真牵扯其中,此次把筹宴或许会现身。”
欧阳不计却不这么认为,欧阳家家训,各地方主事不得与官家来往,更不能议论朝政。
欧阳要的父亲是祖母心腹,他自小耳濡目染绝不会做出有违家训的事情。
凌青儿拿出一个小布袋,劝说道:“不管真假,总要有所准备,万一他来了认出你怎么办。”
说着话她开始在手上涂涂抹抹,顾海今好奇地问:“这是要做什么?”
“给他化个妆,免得被认出来。”
经她一番折腾,欧阳不计稍有变化,熟人看着并不觉陌生,只是样子似乎与之前不同。
宴会来宾陆续入场,有各郡郡守、富商,就连州郡师爷宋大友也出现其中。
欧阳不计越发忐忑,宋大友已出现,难道欧阳要真的参与买官卖官?
虽然大家在闲聊,可他却心不在焉的望着门口,生怕下一位进来的人就是欧阳要。
突然,一只手握住他,此刻他才发现因为紧张,他的手在不停的敲击案几。
董小小坐到他身边,温柔的目光让他安定下来。
时辰已到,洪宗站在中央,高声喊道:“把筹宴起。”
众人落座,丫鬟们送来一个个食盒,摆在每人面前的案几上,红色的盒子盖着雕花的盖子,看不清里面放了什么。
这些食盒只放在富商的面前,各位大人面前摆放着各色果盘,糕点。
原来各位富商面前摆放的便是把筹盒,里面装着税签,交银子、减税签这便是以往的把筹宴。
还不等众人细瞧,洪宗又喊道:“上食盒。”
还有食盒?众人面面相觑,这些食盒又是给谁的呢?
见大家不解,贺罗才站出来,慢悠悠的解释道:“诸位不必着急,咱们今年的把筹宴有些不同,以往都是大家挑选出不要的税签,按种、类算银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宋大友的方向,对方只在进门时露了一面,而后便坐到竹帘后面。
他虽是师爷,但很明显是州府派来的代言人。
“今年,就别那么麻烦了,我们准备好三档食盒,以竞投方式获得。”
话音才落,同。
“天字,一万两竞投起价,地字,五千两,人字一千两。”
众人看向食盒,从价格上也不难猜出,里面所剩税签自然是不一样的,但差距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贺罗特意停顿片刻,给在座富商留出思考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