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的灯船沉入河中,一袭红衣的琉璃从人群中隐去,她轻功虽不错,但与凌青儿相比,便是小巫见大巫了。
发觉有人跟着自己,她加快速度,直接从矮墙上疾步行走。
这个时辰除了玉龙带附近,其他街道已无人影。
二人一前一后,疾驰许久,见甩不掉,琉璃索性停下来转身应战。
她双脚站定,双手抬起,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凌青儿却不慌不忙,直接拿出绳子,这是要活捉对方。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琉璃是典型的南楚女子,语速极快,干脆利落。
“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破坏郡王的灯船?”
“与你无关。”话音才落,她手中的琉璃弹珠已经射出,若是别人根本反应不及。
但凌青儿只偏了一下头,就躲了过去。
她吃惊之余,又开始了第二次攻击,四颗弹珠从不同方向袭来。
凌青儿身体一转,利用绳子直接将弹珠打了回去。
自己被自己的武器所伤,琉璃捂着胳膊还想再战,可凌青儿根本不给她反击的机会。
下一秒,绳子已经缠住身子,她挣扎了几下,只感觉越来越紧。
眼前发黑,琉璃倒在了她的怀里。
琉璃的父亲是南楚有名的先锋将,母亲难产去世,她便从小跟随父亲在军营长大。
习得一身武艺,还与军中士兵结下友谊。
阮步奉旨入军营历练,就在她父亲的麾下,二人同吃同住,渐生情愫。
若他只是普通士兵,或许与她早已琴瑟和鸣,共结连理了。
奈何他郡王的身份,嫁给他的必须是达官贵族的小姐。
不知是上苍垂怜还是造化弄人,前两次的联姻都以失败告终,本以为他的婚事从此无人再提,谁知南楚皇帝竟让他跟着使团前往越国。
所以琉璃也跟来了,她不知该做什么,只知道不能看着他娶别的女人。
“灯船是我损毁的,你们抓我交差也无可厚非,只是不要怪罪到他的头上。”琉璃一口气讲完她的故事,事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好狡辩。
顾海今听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就是生于皇家的无奈吧。”
早些时候,他与阮步对峙,对方明明认出琉璃弹珠,却只字未提,此刻怕正想尽办法,要找到她吧。
凌青儿侧耳倾听,小声说道:“有人来了。”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见见呢?”顾海今已猜到来人,便让凌青儿去开门请他进来。
阮步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双手背后,他进来第一眼便看到琉璃,两步上前,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琉璃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切安好。
不知他们有何意图,阮步挡在她面前,说道:“我愿承担一切后果,你们不要为难她。”
“你们可真是情深义重,对于两国联姻,郡王准备如何承担?”
这话问到了关键,阮步还没想到应对之策,他只看向琉璃,心中五味杂陈。
“我倒是有意成全二位,只不过,联姻是为了两国交好,断不能儿戏。”
“如果嫁一位女子过去就能维持两国安好,那这世上就不会有战争了。”凌青儿一句漫不经心的话,令二人陷入沉思。
纵观南楚与越国这些年相安无事,究其原因还不是两国实力相当,又位于各自薄弱之地。
联姻也好,使团也罢,不过是为了示好,向其他异族展示两国共生的关系。
顾海今让琉璃暂且住下,此事还要他与郡王筹划一番。
这一日,顾海今向越帝呈上灯船一事详报,确系船体遭受撞击而损。
越帝凝眉锁目,狐疑道:“难道真的是克妻?这如何是好呢?”
顾海今站在见个面,若能得情投意合,不是比天定姻缘更好。”
越帝想到皇后极力阻止的样子,摇摇头说道:“怕是更难呀,你可知景和公主与丞相都不愿女儿远嫁,别说情投意合,恐怕连见面都不愿意呢。”
“那可否让臣去游说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或许事有转机呢。”
听他这么说,越帝自然是愿意,这样就能把令自己头疼的事情,转给他来处理。
不过,他还是要试探一下,“你可有把握?景和公主与丞相都是举足轻重的人呀。”
“臣愿竭尽全力。”
于是,越帝下旨,由顾海今亲定联姻人选。
此消息一出,景和公主立刻激动起来,她带着青溪赶来世子府,不巧的是,顾海今去了丞相府。
她们只好与董小小闲聊等待。
“公主姑姑放心,世子一定会说服丞相嫁女,让咱们青溪留在您身边的。”董小小安慰着二人,其实她心里也打鼓,不知世子怎么想的。
青溪好奇问道:“那位荣盛郡王就住在世子府,可有什么消息透露出来?”
董小小听世子提过,这位郡王娶亲后就要离开军营,回朝任职,说不定还要封为亲王,嫁过去的女子自然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景和公主不以为然,南楚小国能有什么荣华富贵?再说了青溪要是留在都城,日后岂是王妃的命?
她们所说,都被凌青儿听得一清二楚,果然这对母女是野心勃勃呀。
另一边,顾海今拜会丞相,米乌山与他甚是客套,所有言论也是刻板规矩。
对于联姻,米乌山只说自己女儿并非最佳人选,她体弱多病,恐无法给越国带来长久安宁。
顾海今若有所思道:“米小姐如此羸弱,丞相可想过她日后如何。”
“她若是寻常家的女子,静心休养,或许还有长命百岁那一日,偏偏做了我的女儿,不得安生。”米乌山会这么想,也有情可原,毕竟米暮雪这身病,都因他而得。
那年米乌山奉旨巡查各地,常见营私舞弊,贪赃枉法之徒,他皆一一查办,毫不留情。
惹怒那些人,他们竟做出了投毒之举,米乌山忙于政务,并未在府,下人将毒饼喂食给了年仅五岁的米暮雪。
毒发后,虽清毒及时,捡回条命来,可从此她便落下了热症的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