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探

离开前,顾海今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金箔放在显眼处。

凌青儿谨记,潜入皇宫后,按照他提供的方位图,找到了春和夜宴的地点,粉蝶楼。

这里已摆放好宴会使用的桌椅坐席,两侧准备用鲜花装点,现下只摆了花瓶。

正中间的主座后有一屏风,因越帝不喜繁琐装饰,故屏风未有任何字画雕刻。

凌青儿走近些,发觉空气中散开一股淡淡的幽香,应该就来自此屏风。

她看了良久,似乎放在哪都不够显眼,此刻转向屏风,计上心头。

她将所有金箔贴满屏风,而后满意离去。

从粉蝶楼出来,她飞身上了宫墙,辨别清方向后,向似瑶池而去。

没有船,自然也难不倒她,纵身一跃,钻进湖水中,趁着夜色,潜游上岸。

芳琼岛并不大,往里走几步就能看见一座楼阁,两层高度,没有任何装饰。

她慢慢靠近,侧耳倾听,似乎没有声音。

一层的大门被锁住,没有钥匙无法进入,这可难不倒她。

只见她抽出发髻上的玉簪,轻轻拨弄,一枚钢针露出头来。

两三下功夫,只听咔哒一声,锁被打开了。

进去之后,凌青儿扫视四周,即便没有光亮也无所谓,因为这里什么也没有。

甚至连个家具都没有,三面灰墙静悄悄矗立,拐角处有个通往二层的楼梯。

难道浮盈青丝在二楼?

她正欲一探究竟,左手臂突然发麻,只有顾海今内心害怕,才会引起她的不适,都是那个手链的作用。

她甩了甩手,想着先上去看看再说,可没走两步,整个左手如针刺一般。

一定是顾海今遇到了什么事情,否则他不会恐惧至此。

想到这里,她只好暂且回去,这里留到下次再来。

赶回世子府后,顾海今就站在院内,一脸焦急。

见她平安归来,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凌青儿左臂异样也得以消失。

“可是有什么事?”

顾海今假装镇定,双手背后,说道:“没事呀,我在赏月呢。”

凌青儿不抬头也知道,今夜乌云密布,根本看不到月亮。

发现此等情景后,顾海今又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道:“其实咱们院里的花草也挺好看的。”

现下才过立春,少许嫩芽抽植,更别说花了。

凌青儿无奈的叹口气,“早些休息吧,明日你不是还要进宫周旋。”

一夜无话,第二日,顾海今带着卷轴入宫,当他看到金光闪闪的屏风后,真是哭笑不得。

梁兴颇为尴尬,只能夸赞世子见多识广,竟能想到用金箔装饰屏风,皇家风范显露无遗。

他心中郁闷,没想到边陲小镇来的世子,竟然不为金钱所动。

“呦呵,梁大人,怎么一个人在此喝酒呀。”朱开走上前来,招呼小二再上些好菜。

从宫中出来,梁兴不急着回府,便来酒楼坐坐,正巧遇到同来打牙祭的朱开。

二人闲聊起来。

见他不肯讲明实情,朱开只好先引出话题,他凑近些,小声问道:“梁大人是不是也接到信笺?”

梁兴身体一震,装傻道:“什么信笺?”

朱开审视着他,表情略带邪魅,用手指沾了沾酒,在案几上画了个符号。

梁兴眉头微蹙,抿了抿嘴唇,问道:“朱大人也为那人办过事?”

朱开没有否认,只将酒一饮而尽。

朝中确实有不少人,为那人办事,梁兴也知道几位,只是他平时与朱开来往甚少,并不了解。

二人用完饭后,一同去了朱府,准备详谈。

春和夜宴虽算不上什么大宴,但要准备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遵守的礼节一项都不能差。

顾海今忙忙碌碌,少有休息的时候,这日却不知怎的,到了辰时还未见起身。

凌青儿照例上了他的房檐,听着里面的动静,安静的有些异常,她才进屋查看。

顾海今躺在床上,脸色泛黄,双唇干裂,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她连忙上前查看,他浑身发热,尤其是额头腋下更是烫手。

她将手伸入内衫,抚摸着他的胸膛,好在没有气胸现象,应该只是普通的风寒感冒。

“哎,你去药铺按照这个方子拿药,还有你去弄些温水来。”

她在院中一通吩咐,董小小闻声而来,得知世子感染风寒,急的冲进屋里。

凌青儿才将顾海今的上衣褪去,正准备解开裤子。

“你在干什么,这……这成何体统呀。”董小小捂住眼睛,慌忙转身。

“他现在最要紧的便是散热,等药来了,发出汗去,再用温水擦身便能痊愈。”

凌青儿不急不忙的做着一切,董小小却难为情的不知所措。

欧阳不计准时出现,听说世子病了,连忙吩咐家仆去请郎中。

郎中来的时候,凌青儿已经做好一切,药也喝了,身子也擦了。

“公子,世子只是内燥冲热,被邪风入体,这位姑娘给抓的药正是对症,擦身也适当缓解热症,幸亏处理及时,应该很快便会恢复。”

听了郎中的话董小小才心安,对于刚刚她的无理行为也既往不咎。

“我就说凌姑娘有的是本事,瞧你刚才还说了那些不中听的话。”

“我也是一时情急。”董小小辩解道,她刚才指责凌青儿不懂尊卑,不知廉耻。

现在想来却是自己狭隘了。

“你……你做的很好,想要什么赏赐?”她不会轻易认错,想着赏她些好东西就罢了。

凌青儿并不言语,虽说她处理得当,病情并未延误,可在医疗手段并不发达的越国,这样的风寒稍有不慎也会有性命之忧。

被无视的董小小,微怒着要上前理论,却被欧阳不计拦住,劝说她不要在此碍事。

二人推推搡搡的出去了,凌青儿则每过半个时辰用温水给他擦一次身体,而后又时刻监测他的体温和呼气情况。

梁兴那边自有董小小和欧阳不计应对,她不必操心。

就这样反反复复,直至深夜,顾海今依旧昏迷不醒,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凌青儿坐在他身边,听他唤着父亲、母亲,不由感慨。

一别三秋日,再见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