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挣扎
正在这时，床上的安安突然皱了一下眉，小嘴微微张开发出一道梦呓：“姐姐……我好想你……”
“姐姐”两个字唤回了蒋言与的神智。
他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如梦初醒。
他已经害死了一个孩子，难道还不够？还要把另一个无辜的孩子，也给害死吗？
蒋言与的手指颤抖得厉害，他的眼底满是愧疚之色。
他捏着安安脖子的手无意识松开，不由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却不知道碰到了身后的什么东西。
发出了咣当一声巨响。
这一声响，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安安。
安安揉了揉没睡醒的眼睛，额前的小卷毛无意识地耷拉下来，他把身上的被子拉了拉，迷茫地看着有些惊慌的蒋言与。
“医生哥哥，怎么了？”
蒋言与下意识地侧头去看安安，不经意间，对上了安安的眼。
那一瞬间，蒋言与想到了自己原本要对安安做的事情。
只是一眼，蒋言与就别开了眼。
他无力地解释着：“安安，我只是怕你发烧，起来看看你，却不小心碰倒了杯子。”
“医生哥哥，那你没事吗？”
安安的小脸，单纯又稚嫩，满是对蒋言与的信任。他上下打量着蒋言与，生怕他的身上有任何一道伤口。
望着这样的眼，蒋言与眼底的愧疚更深了几分：“我没事，安安不用担心。”
他压下自己心头情绪，上前几步，手指探向安安的额头。
确定安安是真的退烧了，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耳边忽然传来了安安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安：“医生哥哥，这么晚了，姐姐还没有来吗？”
蒋言与放在安安额头上的手僵住。
哪里有什么姐姐，这一切，无非都是他为了安安能够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回来撒的谎而已。
蒋言与的沉默，在安安看来就是默认了。
哪怕在努力压住自己的情绪，安安还是哭了。
“医生哥哥，姐姐她……是不是不要我了？所以这么长的时间，姐姐都没有来看过我，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从前，姐姐每周都会给我打电话。”
蒋言与的脸色发白，只觉得浑身冰冷。
若若这么爱安安，怎么可能会不要他。
只是她死了，被他亲手给害死的。
蒋言与放在安安额头上的手，不住地发颤。
安安觉察到了，小心翼翼地把蒋言与的手握住。
用自己小小的手，把蒋言与的手放在掌心，吹了一口热气。
“医生哥哥，你是不是很冷？”
安安的眼底满是担忧。
“安安，我不冷。”蒋言与反应过来，摇摇头。
想到了安安方才说的那些话，他压下喉间的酸涩，哄道：“安安这么好，若若怎么可能会舍得不要你。若若只是太忙了，等若若忙完了，自然会来看你的。”
“可是……”安安抿了抿唇。
“安安，你不相信若若吗？”
安安用力地摇摇头：“我相信的，我相信姐姐不会不要我的。都怪安安，安安只是……太想她了。”
安安哭红了眼。
蒋言与把安安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小声地安抚着。
直到安安彻底地平静下来，蒋言与擦了擦安安眼角的泪，把安安的被子给他重新盖上。
温声道：“安安，现在还早，再睡会儿。”
安安抬头看向蒋言与，小手攥着被子，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蒋言与看出了安安的想法，问道：“不困吗？”
安安点了点头，鼓足勇气，小声说道：“医生哥哥，我现在一点都不困，我想画画，可不可以？”
“安安，你的身体不好，得……”
可剩下的话，在对上安安的眼时，都说不出口了。
蒋言与的心软了几分，他抬手摸了摸安安的额头，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可以画画，但是不能画太长的时间。”
安安懂事地点了点头，眼里是克制不住的兴奋。
安安乖巧地坐在床上，看着蒋言与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来了纸和笔，递到了他的面前。
“谢谢医生哥哥。”
蒋言与在安安的身旁坐了下来，看着安安画画。
画画的安安很安静，他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纸，一笔一笔地勾勒着图案，没过多久，一幅画初具雏形。
这分明，就是今天看到的大海。
有海浪，有堆叠成山的小贝壳……
上面写着一行字。
给我最最最爱的姐姐。
见蒋言与一直盯着看，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医生哥哥，我画的不好看嘛？我不知道姐姐会不会喜欢。”
蒋言与的笑容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安安画的很好，若若一定会很喜欢的。”
安安满足地笑了笑。
也许是药效发作了，安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等蒋言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歪着头又睡着了。
蒋言与探了探安安的额头，确定安安没有任何的异样。才上前抱起来安安将他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给他盖上被子。
正在这时，放在兜里的手机又开始嗡嗡作响。
蒋言与知道，给他发消息的人是谁。
这一次，他没有再看。
整整一夜，蒋言与的内心都无比煎熬。
房间里头亮着一盏小灯。
蒋言与看着床边熟睡的安安，一夜无眠。
*
另一头。
此时病房里的阮柔盯着手机看，可是蒋言与发给她的最新消息，是一个好字。
可之后不管她怎么发消息，她发的那些消息，全部都石沉大海。
那头再也没有人回复。
这么多年，这是蒋言与头一次这么久没有回她消息，是出什么事了吗？蒋言与向来心软，不会到了关键时刻，又舍不得动手了？
阮柔不再迟疑，她拿起来手机给蒋言与打电话。可电话接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听，这让阮柔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目前裴启和沈臣都在派人寻找安安，按照裴沈两家的实力，找到安安只是时间问题。
要是再耽误下去，根本就不知道还会出什么变故。
她费了这么多的心力，要是安安这个小杂*种还没有死……
阮柔的面色越发的难看。
梅姨陪在阮柔多年，自然是猜出了阮柔的心思。
“小姐，你是在担心医生没有得手吗？”
“那个废物，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不知道他有没有弄死安安那个小杂*种。现在沈臣和裴启都在找，要是被他们找到了，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
梅姨没想到蒋言与居然没有回复阮柔的消息，这么多年，她作为旁观人，自然是清楚，蒋言与有多在意阮柔。
她安抚道：“柔小姐，或许蒋医生正在忙着处理，他看到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回复你。”
“处理？”阮柔冷笑了一声：“区区一个孩子，他要处理多久。从下午到现在，过去了这么久，他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若是他坏了我的大事，我绝不会让他好过。”
梅姨劝道：“柔小姐，不会的。凭着蒋医生对您的心意，他绝对不会背叛您的。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您再等等看。”
阮柔没有出声，她死死地盯着手机，生怕漏了一条消息。
可是从前，哪怕是她半夜发消息，都会回复她的人，这会儿，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阮柔决不允许这件事情出现任何的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