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心头之恨
此时的阮凝早就在去往安安医院的路上，她恨不得阮柔立马就死，自然不会再看阮柔一眼。
到了现在，她最放心不下的人，只剩下了安安，她想去见安安。
她浑身都是血，身上是一股浓重的血气。
每个路过的人，都会朝着阮凝的身上看上几眼。阮凝无意间对上了一个人的眼，那人的眼里满是恐惧。
直到这时候，阮凝才慢半拍地垂下眼，看到了自己全身都是血。而血液已经干涸了，凝固在她的衣服上。
阮凝不敢这么去见安安，要是安安看到了，一定会吓到的。
想到这里，阮凝打算回家清洗一下，换身衣服，却没想到碰到了迎面走来的裴启。
阮凝一愣，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裴启已经不受控制地拉住了阮凝的手腕。
“阮凝？你怎么在这里？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阮凝抿了抿唇，她不愿意告诉裴启太多，也不愿意让裴启牵扯进来这些事情。
见阮凝一直不说话，脸色还有些发白，裴启脸上的神情更加慌乱，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你身上有哪里受伤了吗？”
直到这时候，阮凝才算是有了反应。她摇摇头：“这不是我的血。”
“是谁的血？”望着阮凝苍白削瘦的脸，裴启忍不住接着往下问道：“是不是沈臣又对你做了什么？”
想到了沈臣，裴启的桃花眼里泛起了些许的冷意。
他松开了紧攥着阮凝的手，转身就准备去找沈臣。
看着裴启离去的背影，阮凝眼睫颤了一下，总算是松了口。
“这不是我的血，这是阮柔的血。我一直怀疑是阮柔害死了若若，我今天去见她，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裴启动了动唇，已经猜到了什么。
“在若若的坟墓前，我对阮柔动手了，她不是我的对手。”阮凝轻描淡写地说道，关于这个话题，她不愿意多说什么，会让裴启担心。
裴启忽然想到了这些天阮凝的异常，冷不丁地联想到了什么。
理智尽失。
他忍不住攥着阮凝的肩膀，手指控制不住地收紧：“所以你当然就已经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你和安安那会儿是最后的道别。”
裴启不是什么蠢人，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恐怕阮凝早就动了想要亲手解决阮柔，自己自首的念头。
阮凝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在这样的沉默中，裴启已经明白了。
他指尖微颤：“阮凝，你想过没有。要是若若她还活着……”
提到了若若的名字，阮凝强忍着的情绪终于宣泄出来。
“若若还那么小，她本可以，本可以好好地活着。如果不是阮柔，她一定会平安地长大。而现在……我甚至没有见到若若最后一面……”
想到了若若生前的样子，裴启攥着阮凝肩膀的手慢慢松开。
他比谁都清楚，失去了若若，阮凝该有多伤心。
裴启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自己的情绪。温声道：“我现在送你回家，你换身衣服，再睡一觉好不好？”
“我自己回去。”
裴启却执意要送她：“你现在的状况不太好，我送你回去。”
“裴先生，我很累，我想一个人静静。”阮凝停下脚步，侧头去看裴启。
这一次，裴启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顿了顿，他应了一声好。
阮凝拦了出租车就去了家里，一路上，她沉默着，无视前面司机若有似无的打量，直到车子停在了别墅区门口，她才付钱下车。
寒冷刺骨，阮凝摇了摇头，裹紧身上的衣服大步走了进去，门口的保安也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别墅里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守在阮柔的病床前，阮凝面色苍白地上楼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下楼，没怎么停留就直接出门了。
安安正在家中，听到阮凝前来的消息，满脸都是喜悦。
他放下手中的画笔：“凝凝姐姐，今晚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阮凝一眨不眨地看着安安的脸，确定安安脸色红润，心里头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我刚好路过这里，来看看你。”
安安没有多想。
看到了安安手里头拿着的画笔，阮凝问道：“安安，怎么这么晚了，还在画画。”
安安捏着画笔的手一紧，他眼睫颤了一下，眼眶有些发红：“我……我就是想姐姐了，所以就起来画画。凝凝姐姐，姐姐她什么时候会来看我。是不是她病得很厉害？”
闻言，阮凝脸上的表情滞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安安这个问题。
上次她还能找人伪装若若的声音骗过去，那么以后……以后该怎么办？
总有一天，安安会知道的。
沉默片刻，阮凝蹲下身子抱住安安：“安安，若若她已经快好了。但是这段时间还不能来见你，再等等好吗？”
安安是个懂事的孩子。
他把头埋在阮凝的怀里，轻声说道：“没关系的，凝凝姐姐，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姐姐回来。你让姐姐一定要安心养病，安安很乖的。”
阮凝眼眶发红，抿紧了唇。
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安安看出了任何的异常。
阮凝起身，抱着安安放在床上，她摸了摸安安的小脑袋：“安安，现在太晚了，你必须要休息了。等若若好了，我就带她来找你，好不好？”
安安听话地盖着被子，闭上了眼。
房间里头只亮着一盏小灯。
阮凝坐在安安的床边，借着昏黄的灯光，望着安安的小脸。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安安看，似乎在透过安安看若若。
等到安安彻底睡着了，阮凝轻手轻脚地给他掖了掖被子，这才离开。
*
病房里，阮柔的病房前围满了人，众人的神情各异。
深夜，阮柔才转醒。
入目的是江碧萍的脸。
“柔柔，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江碧萍声音哽咽。
怎么样……
阮柔动了动手，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她的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疼地，连张口说话都很困难。
昨晚的记忆回笼。
想到了阮凝做的那些事，阮柔的眼底都是恨意。
阮凝，阮凝……她在心里头疯狂地叫着阮凝的名字。
阮凝这个贱人，她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她！
她恨不得把阮凝给抽筋扒皮，只有这样，才能够解她的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