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节哀
清晨的阳光总是带着几分冷意，落在地上投射出一道道光圈。
医院的走廊里又是人来人往，病人家属匆忙奔跑的声音，护士尖锐的喊叫声，病人疼痛的叫声，显得长长的走廊里喧闹不停。
与走廊不同的是，若若的病房却是异常的寂静，微弱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阮凝呆坐在床边，短短的一段时间，她消瘦的可怕。本就苍白的脸，更是半点儿血色也没有，似乎下一秒，就会昏过去。
可她却是没有半点多余的心思再放在自己的身上了，她满心满眼，都只有若若。
若若依旧没有任何的意识，身上插着好多管子，只有一旁机器上不停波动的心跳仪还能证明她还有生命迹象。
整整一个晚上，阮凝完全没有合眼。
看着她眼下的青紫痕迹，陪护看了眼床上躺着的若若，叹了口气：“沈夫人，您这样下去，身体根本就受不了。到时候若若还没有醒过来，您就已经撑不住了。”
照顾植物人，本来就是劳心又劳神的事情。更别说是阮凝这样。
阮凝轻嗯了一声，却是半点都没有去休息的意思。
陪护看着她这副样子，还想着再跟着劝几句，却就原本呆坐着不动的阮凝忽然站起来，她指着若若的手指。
“阿姨，你看看，若若她刚刚是不是动了？”
从刚才，陪护就一直看着若若，压根就没看到若若动过。
她迟疑了几秒，还是摇了摇头。
“阿姨，你再看看。”阮凝的眼紧紧地盯着陪护，不错过她脸上任何的情绪变化。
陪护又看了眼若若：“沈夫人，您可能是看错了。”
阮凝眼底的希冀跟着褪去。
陪护有些不忍，还是安抚了几句：“沈夫人，若若还那么小，说不定她过段时间就会醒过来了。”
陪护的话并没有安慰到阮凝，她勉强地点了点头，视线却是一直都停留在若若的身上。
*
一大清早。
裴启行色匆匆地走进医院，昨晚刚接了一个电话，被告知安安生病了。
想到了阮凝的话，裴启丝毫也不敢大意。下了飞机，就赶了过来。
一整晚都没有休息，他的脸色有些疲惫。
眼看着快要走到安安的病房，余光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裴启的步子忽然顿了一下。
沈臣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会不会和阮凝有关。
裴启眉头紧皱，还没有别的动作，忽然就看到阮柔拉住了沈臣的胳膊，正一脸温柔地看着他，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阮柔居然也在？
裴启越发觉得情况不对了，沈臣和阮柔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医院。
那阮凝呢？她又在哪里？
心里头有些不安，裴启连忙拿出来手机给阮凝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没人接。
他又打了几个，还是没人接。
裴启放心不下，不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沈家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裴启给翁源打了一个电话。
那头很快接通。
裴启的唇角动了动。
想到了安安，他又朝前走去：“翁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沈家……”
走到门边，忽然听到了些许声响。
鬼使神差的，裴启停下了步子。
“你听说了吗？有个小女孩，变成植物人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
“据说啊，是从楼上掉下来了。病房里的是她妈妈吧，一整天了，据说不吃不喝的，真可怜啊。”
小女孩？植物人？
不知怎的，裴启忽然联想到了若若。
他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着用力的白。心里头的不安，更是到了顶峰。
不可能的，不会是若若……
若若一直待在沈家，还有专门的人照顾，怎么可能会出事。
在裴启恍神的瞬间，那几个人已经从裴启的面前经过。
“阿启？阿启？”
电话那头的翁源，说了老半天，就没见有人回复。
有些急了。
难不成是裴启听到若若出事了以后，太着急了？他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裴启应了一声：“沈家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是没听到，翁源松了一口气。
想到了这几天沈家发生的事情，翁源迟疑了几秒。
若若那个小姑娘，他也是见过的。
原本知道若若被沈家给收养了，还以为会有好日子过。谁成想，好端端的，竟是会从楼上摔下来。现在沈家的消息都是对外封锁的，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翁源抹了把脸，还是决定说实话：“阿启，若若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直接送进医院，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楼梯，小女孩，摔下来。
这几个字眼，几乎是瞬间，就让裴启联想到了方才经过的几人说的话。
他们口中提到的小女孩，会是若若吗？
裴启再也没有看岁岁的心思，他挂断电话马上就冲到了前台，把几个护士给吓了一跳。
“这位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昨晚急诊室，送来的小姑娘，有没有一个叫做田若若的？”
护士看了眼面前的男人。
男人有着一张出色的皮相，哪怕此时形容有些许狼狈，却是半点也不损他的容貌。
乍一眼看到男人的脸，护士愣了几秒，但还是照常询问了一遍：“有这个病人，你是病人的什么人？和她是什么关系？”
裴启的喉结动了动：“我是她哥哥。”
田若若这个名字，护士不用查，也印象深刻。
因为小姑娘岁数太小了，又太可怜了。
护士叹了口气，还是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病人的情况不是很好，虽然已经抢救回来了，但是已经变成了植物人。”
看了眼裴启，护士又加了一句：“节哀。”
节哀……
裴启怎么都没有办法把植物人这样的字眼和若若联系起来，她才六岁，才刚过完生日。
他的车上，还放着从国外给若若带回来的生日礼物。
那个爱画画的小姑娘，她的人生还没有开始，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多残忍。
裴启的脑海里头一片空白，他听到自己问出了声：“她在哪个病房？”
护士没有隐瞒，把若若的病房号告诉了裴启。还来不及再和裴启说几句话，就见裴启匆匆离去。
男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想到了若若的情况，护士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