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是不是那个孽障！
“蒋医生，柔柔她……她是不是知道了，知道以后自己再也生不了孩子了……”江碧萍双眼通红，望着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阮柔，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阮柔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她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几乎是瞬间，蒋言与就想到了手术台上，一遍遍地叫着不要动手术的阮柔。
这对她而言，也太残忍了。
蒋言与的耳边嗡嗡作响，他沉默了很久，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的脑海里头一片空白，正准备递给江碧萍的药，不小心从手心滑落，砸在地上。
蒋言与下意识地蹲下身去捡，他的指尖颤抖得厉害，却是怎么也捡不起来。
他沉默地看着地面，眼前一阵涩然，有些看不清楚眼前的画面。蒋言与咬紧牙关，压下不断上涌的泪，把掉在地上的药给捡了起来。
只是待在房间里头，鼻息间，嗅到的似乎都是阮柔身上的血气。
他别开眼，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故作镇定地往下说道：“病人现在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她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这些药，等病人醒来以后给她吃。要是她有什么异样，随时按铃叫我们。”
说完这些，蒋言与就匆忙离开。他怕再待下去，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
阮柔的手背上被重新挂上了吊瓶，病房里头很是安静，只有吊瓶发出的滴滴声响。
沈臣坐在阮柔的床边，垂下眼，望着她的手背。
阮柔很瘦，她的手背纤细，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的青紫血管，还带着些许的淤痕。
手背上面残留的血还没有擦干净，手背红肿，有几个很明显的针眼，是阮柔在挣扎时候留下的针眼，看起来格外的刺眼。
看着这样刺目的痕迹，沈臣的心里头一阵抽痛，他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阮柔的手腕，一片冰凉。
他的喉结动了动，口中满是苦涩：“小柔…”
望着她这副伤痕累累的样子，沈臣心里头的愧疚更是加深了几分。想到了阮柔歇斯底里的样子，沈臣眉心的褶痕，更是加深了几分。
这个世界上，他可以做成很多事，却独独不可能再给阮柔一个亲生骨肉。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道嘭的声响，阮蒙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由远及近。
“柔柔！柔柔肚子里头的孩子没事吧？”
阮蒙推开门，大步朝着这边走来。当看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阮柔。他皱着眉头，视线先是落在了阮柔的小腹上。
却见阮柔原本高高隆起的小腹，已经扁平了下去，里头完全看不出来有一个孩子。
阮蒙心里头咯噔了一下，脸色难看至极，冷声问道：“孩子呢？柔柔肚子里头的孩子呢？”
江碧萍哭着抱住了阮蒙：“我们的柔柔，受尽了苦头。孩子…孩子已经没有了…”
“什么？！”阮蒙猛地抬起眼，面色狰狞：“怎么会这样？是谁做的？柔柔不是再过不久，孩子就要出生了吗？”
“我…”江碧萍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朝着沈臣那头看去。
如果柔柔的计划没有问题，那沈臣应该亲眼目睹了一切，知道这一切都是阮凝做的。为什么他现在，却是没有半点儿反应。
“什么意思？！到底是谁？”想到了好好的一个沈家的长孙，就这么没了。阮蒙脸上的神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安静的房间里头，忽然变得嘈杂不堪。
沈臣瞥到床上的阮柔，不安地动了一下，他的眉拢了拢，声音冷淡：“出去！”
阮蒙原本高涨的怒火，在看到沈臣冷淡的神情时，瞬间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在谁的面前撒野。慌乱地解释道：“阿臣，我，我只是看到小柔变成这副样子，太着急了。”
沈臣按了按太阳穴，扫了眼田永。田永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快速走到了阮蒙的身边：“阮总，您请。”
“阿臣，柔柔现在这副样子，我怎么可能离开！”没想到沈臣会这么对待自己，阮蒙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声音更是大了几分。
沈臣彻底地失了耐心，正要上前几步时。冷不丁的，耳边传来了江碧萍喜极而泣的声音。
“柔柔，你终于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沈臣一怔，下意识地回头，冲到了阮柔的床边，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阮柔的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她放在身侧的手指，颤抖得不停。
“小柔。”他忍不住叫了一声，牵起了阮柔的手。
听到了沈臣的声音，阮柔的眼睫颤抖得更加厉害，她用尽浑身的力气，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沈臣和江碧萍憔悴的脸。
两人的眼眶都发红，眼里都是红血丝，像是很多天没有好好睡过了。
阮柔直愣愣地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大脑有瞬间的空白。直到昨晚的意识慢慢回笼，她的手指往下，摸到了自己的小腹。过了这么长时间，麻药已经不起作用，她的伤口开始阵阵发疼。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她只是想要弄死那个孽种，却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这太荒谬了！
想到了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阮柔颤抖得更加厉害。
她深吸了一口气，唇角动了动，却只发出微弱的声响。
她说话的声音太轻了，众人根本就听不清楚。
“小柔，你想说什么，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沈臣凑近了些许，压低了身体，坐在了阮柔的身边。
“我要见…”阮柔的唇动了动，太久没有说话了。她的声音沙哑，有些刺耳。
“见谁？”沈臣放轻了声音，耐心地哄道。
阮柔放在身侧的手指，紧紧地攥着床单，床单被她攥的，上面满是褶痕。
她紧紧地咬着唇，唇已经被她自己给咬破了，口腔里头，是一股子浓郁的血气。
“姐…姐姐…”阮柔一字一句地说道。
整个房间里头，很是安静，只有阮柔说话的声音。
阮蒙是先反应过来的，他的面色狰狞又扭曲：“是不是那个孽障！是不是那个孽障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