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你是谁？
“臣哥，你的伤口要不要先去处理一下？”
沈臣的形象，相比之前，更是显得糟糕。
他的衣服上都是血污，还没来得及处理。眼下都是青紫，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好觉了。
可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
沈臣没回头，冷淡地应了一声：“不了。”
顿了顿，他接着往下说道：“小柔，你身体不好，先回去。”
他这句话，甚至没给阮柔任何拒绝的机会。
阮柔指尖颤了一下，她明白继续待下去，毫无作用。在阮凝没有好转起来之前，她做的一切，都是无济于事的。
她抿紧了唇，低声说道：“臣哥，等姐姐醒过来，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想看看她，起码要确定，姐姐她好了。”
沈臣应了一声。
阮柔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渐渐地来临。
沈臣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他就这么一直盯着阮凝的侧脸看。
直到阮凝的手指轻轻动弹了些许，沈臣才反应过来。
他的心脏怦怦怦地跳动得厉害，他紧紧地盯着阮凝，不放过阮凝面上的任何神情。牵着阮凝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阮凝的眼睫颤抖得厉害，她慢慢地睁开了眼，只睁开了一条小缝。眼前先是出现了一团黑，渐渐地，才有光影，照进了她的眼睛里。
太久没有见过光亮，她有些不适应地别开了眼。等到眼角的涩意褪去，她才完全地睁开了眼。
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充斥在鼻间的是一股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凝凝，你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些许的颤。
阮凝这时候才注意到，房间里头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她的眼睫颤抖得更加厉害，怯生生地抬眼看去。
黑暗里，借着昏黄的灯光，男人的身影显露出来，身形高大。只能依稀看到他的五官轮廓，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凝凝是谁？是她的名字吗？他这是在和她说话吗？
阮凝努力地想要去回想，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脑海里头都是空白一片。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阮凝的唇动了动，却是根本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放在身侧的手指，不安地动了动，却被男人更紧地抓在手心里。
她垂下眼，看着两人相扣的手。心里头涌上了更多了疑惑，她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手牵着手？
大概是长时间的沉默，终于引起了沈臣的注意。他猛地俯下身，盯着阮凝看，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神情。
“凝凝，你说话啊？是不是头疼？”想到了医生说的那些头疼之类的副作用，沈臣的心里头更是不安了几分。
男人的眼角猩红一片，似是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看着他这副样子，阮凝没来由的，心里头有些慌。有什么画面，飞快地在脑海里头闪过，她没有多想。
察觉到此时，她的手还被男人给牵着。她的手指轻轻缩了缩，抿紧了唇，从喉间发出一道声音。
“你…是谁？”
太久没有说话了，她的声音，有些许的嘶哑。
这三个字，直砸的沈臣不住地后退。虽然早就知道，目前对于阮凝来说，最好的方法，就是做ct治疗，忘记那些对她来说不快乐的事情。
可是当她真的忘记了过去的记忆，沈臣的心口，依旧抽痛得厉害。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忽略心上传来的疼痛。唇边努力牵起一抹笑来，他说。
“凝凝，我是你的丈夫，是你会共度一辈子的人。”
“丈夫？一辈子？”阮凝跟着重复了一遍，脑海里头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
是血…鲜红的血，流了一地。
阮凝额角的青筋鼓起，撕扯着自己的发丝，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头。她张大了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凝凝！”沈臣被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去按铃：“你怎么了？告诉我，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头疼？要是头疼，你就不要再想了。”
阮凝头疼得厉害，根本没有力气说话。她整个人朝后倒去，浑身根本就提不起力气，软绵绵的。沈臣冲上前，把她搂到了自己怀里，听着男人异常急促的心跳声。
她的唇动了动，想告诉他，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可是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不见了，她竟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门外很快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医生很快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状况，他当机立断，立马安排阮凝吸氧。
阮凝躺在床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眼角有水渍浸透出来。
沈臣没有离开，静静地望着阮凝。他着急地询问一旁的医生：“她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做完手术以后，她就会好转的吗？”
医生的视线，落在阮凝的身上。皱了皱眉：“沈先生，手术以后，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
“她说，她不记得我了。”沈臣动了动唇，喉间有些许苦涩。
医生点了点头：“做完手术以后，这是正常现象。这件事情，我事先就已经和你提过。不过这段时间，不要提到任何可能会促使她受刺激的事情，要慢慢地引导她。”
沈臣一一记下，神色是难得的认真。
阮凝吸氧吸了一个多小时，医生给她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确定她暂时没有事了，才离开。
“凝凝，现在感觉怎么样？”沈臣俯下身问道。
身体的所有知觉都是麻木的，脑海里头是一团浆糊，浑浑噩噩的。
阮凝放在床边的手，动了动。
“怎么了？”沈臣看到她的动作，忙出声问道：“是想要喝水吗？”
阮凝抿紧了唇角，轻轻点了点头。
“凝凝，你刚刚做了手术，还不能够喝水。我用棉棒，蘸取一点，给你润润嘴巴，好吗？”沈臣放轻了声音。
阮凝轻嗯了一声。
得到她的同意以后，沈臣蘸取了水，小心翼翼地涂湿她的唇角。直到她的唇角，稍微滋润了一点儿，才停下来。
男人的动作温柔又细致，阮凝仰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迟疑了几秒，才问出声来：“我是叫凝凝？”
阮凝有些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