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十指相扣
沈臣浑浑噩噩地站在门边，紧紧地盯着房门。
每个路过的人，都会下意识地看沈臣一眼。沈臣却是根本就不在意，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沈臣想也不想地冲上前去，他紧紧地抓着手术床旁边的扶手，视线落在紧闭着眼的阮凝身上。
“她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医生摘下口罩，出声说道：“这得看患者自己的情况，有些患者会在经过ct治疗以后，有嗜睡的情况出现。这些都需要进一步的观察，才能够得知。”
沈臣没出声，轻轻地把阮凝脸上沾染到的血痕给擦拭干净。
阮凝被送回了原来的病房，房间里头的东西，都被收拾干净了。
碎发散落在阮凝的肩头，她睡得很熟，脸色苍白，没有半点儿醒来的迹象。她额角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包裹着白纱布。隐约可以看到有鲜红的血，渗透出来。
沈臣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看过阮凝了。这段时间，她又瘦了很多。
他伸出手，想去碰碰阮凝。可是他的手伸到半空中，忽然就顿住了。他不敢碰她，就像是触摸一个虚幻的梦。只要轻轻一碰，就碎了。
沈臣颓废地放下了手，僵硬地站在原地没动。
护士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沈先生，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出去吧，我要给阮小姐换衣服。”她皱了皱眉头，语气不是很好。
“你先出去，这里我在就可以。”沈臣道。
沈臣不想让任何人碰到阮凝，不管这个人是男是女。
“可是你…”小护士眉头皱得更紧，想要反驳。
却被沈臣给打断了，他的眉眼阴鸷：“就凭我是病人家属的身份，我是她的丈夫。现在，我让你出去。”
小护士唇角动了动，没再说什么，推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头一片静谧，只有他们两个人。
沈臣拿了温热的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阮凝脸上的血痕。他用的力道很轻，就像是阮凝是易碎的珍宝。
他一路擦下去，当经过阮凝破了皮的嘴角时。他攥着毛巾的手紧了几分。
沈臣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捂上自己胸口的位置，似乎只要这样，胸口处传来的疼痛，就可以稍微减缓一些。
阮凝身上穿着的病号服，已经完全没办法看了，上面全部都是斑驳的血痕。血把她整件病号服都给染红了，刚才的情况实在太过于紧急，根本就没有人给她换衣服。
沈臣怕阮凝着凉，开了空调以后，才轻手轻脚地解开了阮凝的衣服。
阮凝的皮肤上，青紫一片，没有一块好肉。这些估计都是她在挣扎中，碰到的。她的皮肤很白，上面的淤青，更是显得刺眼了几分。
沈臣只是看了一眼，就狼狈地收回了眼，不敢多看。他拿了医药箱，小心翼翼地处理起阮凝身上的伤口。明明她打了麻药，睡的那么熟，根本就不会感觉到疼痛。
沈臣还是俯下身，对着她的伤口，轻轻吹气。
给阮凝换好衣服，沈臣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没有离开，牵起阮凝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在寂静的房间里，他轻轻地出声说道。
“凝凝，快好起来。”
房间里头只亮着一盏微弱的小灯，昏黄的光打在沈臣的侧脸上，似是渡上了一层光。
一整个晚上，沈臣都没有睡。他不敢闭眼，怕一闭眼，阮凝又出事了。
*
阮柔知道阮凝的消息，是在第二天的清晨。
她在病房里头等了一晚上，都没有等来沈臣的到来。到底是不放心沈臣长时间待在阮凝的身边，她起身，朝外走去。
“柔小姐，您要去哪里？”
守在门边的田永出声说道。
阮柔眼睫颤了一下：“臣哥一晚上都没来，我有点担心臣哥和姐姐。”
“柔小姐，沈总说您目前的状况，最好还是待在病房里。”
“我真的很担心臣哥和姐姐，而且臣哥也没有不让我去看看他们。”阮柔抿紧了唇，声音低了下去。
田永面露犹豫。
阮柔抿紧了唇，泪珠在眼睛里头打转：“我只看一会儿就回来，绝对不会打扰臣哥他们。”
田永看着她这副样子，妥协了。
两人刚走到走廊上，就听到了一群人讨论的声音。
“天哪，昨晚的声响，你们听到了吗？这也太恐怖了，吓的我一夜都没有睡。”
“当然听到了，大半夜的，到底是怎么了？”
“你们知道吧，就是那个阮家大小姐，她好像得了精神病，所以才会这样子。”
…
“有钱人的事情，谁知道真真假假。原本我以为，那位阮家大小姐的事情，都是假的。不过昨晚听到那个声音，我忽然又不确定了。”
“真是精神病！我昨晚亲眼看到的，大半夜的，真的挺吓人的！”
得了精神病？想到了在视频中见到的阮凝的样子，看着就不是什么正常的样子。那么这会儿听到的所谓精神病，也可以解释阮凝的异常了。
阮凝人都疯了，那么沈臣，自然也就是她一个人的了。最好，阮凝一辈子都这么疯下去！想到这里，阮柔垂下眼，扯了扯唇，笑了。
“柔小姐…”田永担忧地看了眼阮柔。
阮柔的肩膀颤抖了一下，她没抬眼，匆忙打断田永的话。出声说道：“我没事，我们快去看看姐姐。”
她走的太快，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朝着地上倒去。幸好田永及时地护住了她，才没有酿下大祸。
“柔小姐，您怎么样了？没事吧？”田永的视线，落在阮柔的肚子上。
阮柔摇摇头：“我什么事都没有，我们快走。”
两人赶到病房里时，阮凝还没有醒。
沈臣就这么坐在阮凝的床边，牵着阮凝的手指。
房间里头很是安静，没有半点儿声音，气氛却是格外的温馨。
听到门边传来的声响，沈臣侧了侧头。视线扫过门边站着的两人时，皱了皱眉。
他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阮柔抬起眼看着沈臣，眼睫轻颤着说道：“臣哥，我听到了一些关于姐姐的事情。很是放心不下，就想着过来看看。”
沈臣冷淡地扫了眼阮柔，眼底没什么情绪，他没出声。
看着沈臣这样，阮柔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她张了张唇，正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身边传来了田永的声音。
“沈总，柔小姐过来的时候太着急了，差点就摔倒了。幸好没出什么事。”
沈臣的视线，落在阮柔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按了按眉头：“小柔，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柔咬着唇角，轻轻地摇了摇头：“臣哥，我很好，孩子也很好。姐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沈臣的视线，落在阮凝身上时，眼神变柔了很多。他伸手，理了理阮凝散在颊侧的碎发：“她做完手术了，一切都在好转。”
这一切，都是他下意识的举动。
他一句话都没有提阮凝是精神病的事实，语气里头，都是袒护。
“那就好。”阮柔垂下眼，压下眼里的嫉妒：“姐姐一定会吉人有天相，很快就好转的。”
顿了顿，她抿了抿唇，试探着说道：“臣哥，你的伤口要不要先去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