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彻头彻尾的疯子
安静的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沈臣的心脏不安地跳动着，有什么即将要脱离他的控制。
他从来都没有一刻觉得这段路，竟然这么远，远到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尽头。
跑到阮凝房间门口时，沈臣已经出了一头的冷汗。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衬衫已经湿透了。房间的门大开着，里头还传来了些许的低泣声。
他想也不想地冲了进去，只看到了一道身影蹲在地上。来不及去辨别眼前的人是谁，沈臣就已经叫出了声。
“凝凝……”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些许的颤。
那人转过头，灯光照在她的眉眼间，只露出她泛红的眼角来，似乎是刚刚才哭过。她脸上的表情惊慌又不安。她身上穿着的护士服，皱皱巴巴的。
不是她…不是阮凝…沈臣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慌乱地朝着四周看去。
病房里头的灯光昏暗，病床上已经没有了阮凝的身影。他沉声问道：“她人呢？”
小护士摇摇头，肩膀颤了一下，声音抽噎：“我不知道，我只是去开了一下窗。等再转过头时，她就…不见了。”
沈臣放在身侧的手指，颤抖得厉害。
阮凝怎么可能会不见呢？
她刚醒来，身体虚弱。除了这个房间，她能够去哪里呢？对了……她一定是偷偷藏起来了。
沈臣按捺下心里头的不安，在房间里头一寸寸地去搜寻阮凝的身影。他的脚下，轻飘飘的，根本就没有落到实处。
阳台上，床底下，衣橱里，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他都一一找过了。可是没有，不管在哪里，都没有阮凝的踪影。
她会去哪里？阮凝会去哪里？
沈臣的眼前阵阵发黑，连指尖都在控制不住地发颤。
“凝凝，都是我不好。你别吓我，你出来，你出来好不好？”
可是房间里头一片静寂，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回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小护士看着沈臣这样，哭得更加厉害了。她啜泣着出声说道：“所有的地方我都找遍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赶来的。”
沈臣忽然停下了动作，他猛地抬起眼来，看着面前的小护士。眉眼阴鸷，厉声问道：“说！你到底把她藏在了哪里？是不是她不想要见到我，才故意让你把她藏起来的？”
小护士啜泣着摇摇头：“我没有，我是真的不知道……”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股子巨大的力道给按在了墙上。后背抵着墙角，退无可退。
脖子被紧紧地掐着，沈臣猩红着眼，死死地盯着她。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鼓起。
“你到底说不说！”
小护士无措地摇头，从口中发出些许微弱的声音：“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沈臣彻底没了耐心，他的手指颤抖得厉害，掐着小护士脖子的手，不住地收紧。
“她到底在哪里？阮凝她到底在哪里？！”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
小护士惊恐地睁大了眼，她不住地拍打着面前男人的手臂，却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眼前阵阵发黑，她只能费力地张开嘴，像条缺水的鱼儿一样，不住地呼吸着。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被掐死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惊呼声。
“沈总，快停下来！”
田永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沈臣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猩红着双眼，紧紧地掐着小护士的脖子。
田永睁大了眼，忙冲到沈臣身边，不住地拉扯着他：“沈总！沈总！快松手！快松手！”
沈臣没有一点儿反应，已然没有了半点儿理智。小护士脸色是不正常的紫，显然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了。要是再这么下去，怕是…
田永心里头一咯噔，他咬了咬牙：“沈总，凝小姐她根本就不在这里。”
沈臣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猛地松开手，朝着田永走去：“她在哪里？”
小护士被一阵大力给掀翻在地。她捂着脖子，一下又一下地喘*息着。脸上已经生理性地流下了些许的泪水。她不住地朝着角落里头退去，眼里盛满了恐惧。
男人的眼神阴鸷，脸色发沉，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田永。
在这样的眼神下，田永的后背出了一层的冷汗。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唇角动了动，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发出来。
“说！在哪里？！”沈臣一字一句地问道，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田永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着，正在这时，走廊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道嘈杂的声响。
隔着没有关紧的门，传了进来。
“你有没有听到从天台那里传来的怪声，感觉像是有女人在哭。”
“你还不知道吗？那是有女人站在天台上，似乎是要跳楼。这声音，我听了好些时候了。大晚上的，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真的还是假的啊？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谁知道呢？好像是听到那个女人，一直在叫嚷着宝宝什么的，听着就觉得慎得慌，怕不是一个疯子吧。楼下好像来了很多警察…”
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咣当一声巨响，门在眼前打开。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开口说话的那人，就被沈臣攥住了衣领。
“她在哪里？！”
昏暗的走廊上，沈臣的眼底泛上了一层血色。他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脸上的神情更是难看。
“你谁啊？”那人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时，皱了皱眉头。
—嘭！
沈臣放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捏成拳，咣当一声砸在那人身后的墙壁上。鲜红的血，顺着沈臣的手指关节往下流。
走廊上，都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血气。
沈臣却像是根本感受不到疼，他死死地咬着唇，一字一句地问道：“刚刚你提到的那个女人，到底在哪里？！”
黑色的发丝垂落，在男人的眼睑上方落下一道阴影。他整个人都在轻微得颤抖着，似乎是在崩溃的边缘。
他的脸色苍白，没有半点儿血色，只有眼尾是红的。他这副样子，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那人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开口说道：“就在对面那栋楼的阳台上，警察都已经来了。”
阳台…警察…
沈臣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带着要跳出胸腔的力道。
所有的神智都在离他远去，连手指关节处的疼痛，他都一点儿都感受不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凭借着本能在往外跑。
他这副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吓人了。
田永不敢耽误，忙匆匆跟在他的后面。
这一路上，沈臣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个人，可是他却是半点儿知觉也没有了。他的脑海里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阮凝在等着他！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的呼吸急促，脸上是不正常的红。
沈臣刚走到楼道口，就看到了停在楼底下的警车。楼底下围着一群人，他们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沈臣心里头的不安，更是加深了几分。他迈开步子，正准备朝前走去。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惊呼声。
“沈总，你快看那里，那个人不是凝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