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把衣物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
满室寂静里头，回应他的只有阮凝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阮凝睁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沈臣那头，眼底半点儿光亮都没有。她的手指还保持着覆盖在小腹上的姿势，攥着衣服的手指，泛着用力的白。
她的眼尾通红一片，满脸都是泪。她的嘴巴大张着，从口中不断地发出嗬嗬嗬的声音，竟是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没有办法发出来。
“凝凝，凝凝！”沈臣彻底地失去了以往的淡定从容，他面容狰狞，大叫着想要冲到阮凝身边去。却被反应过来的护士给挡在了原地。
“沈先生，你不能过去，你不能过去！”小护士咬咬牙，挡在了沈臣的面前。
“滚开！我他妈看是谁敢拦我！”沈臣猩红着眼，像是一只困兽，一把甩开了拦住他的小护士。
小护士踉跄地倒在地上，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惊恐之色。安静的病房里头，传来了些许的惊呼声。
沈臣疯了一样地冲上前，却被一道冰冷的男声给定在了原地。
“沈臣，你要是想让阮凝死，你就过来！反正，她早就不想活了，她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沈臣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瞬不瞬地望着那头，竟是连再往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在场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将阮凝给团团围住，她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整个房间里头，都是她凄厉的叫喊声。
刘医生不再犹豫，厉声喊道：“把她按住，准备注射镇定剂！”
医护人员很快反应过来，把阮凝给按在了原地。阮凝的一只手牢牢地护在自己的小腹上。她的手腕上，都是挣扎间自己划伤的，鲜红刺眼，还在往下流血。她却像是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微仰着头，不断地挣扎着。由于剧烈挣扎，她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三四个小护士一起，才勉强按住了她。
刘医生从小护士的手里头接过了镇定剂，按着阮凝的手腕，就注射了进去。当视线落在阮凝红肿的手指关节，和划伤的手腕处。刘医生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眼底闪过些许的同情。
原本不住挣扎的阮凝，慢慢地停止了挣扎的动作。她的瞳孔睁大了几分，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慢慢地朝后仰着。手指还攥着自己的衣服下摆，保持着护在自己小腹的动作。
裴启上前几步，接住了朝后倒去的阮凝。感受着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着。裴启的桃花眼晕红一片，他的喉结动了动，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拍着阮凝的肩膀。
轻声哄道：“凝凝，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他的指尖发颤，声音带着些许的哽咽。
阮凝睁着眼，一眨不眨地望着窗外。她的唇角动了动，从口中发出微弱的声响。裴启凑近了些许，才听到她说的是孩子。
“你的孩子还在，你的孩子还在……”裴启一遍遍地重复着，他的手指碰到了那团衣物，放到了阮凝的手里头。
阮凝垂下眼，看着手里头的那团衣物，唇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来。她慢慢地闭上了眼，手指紧紧地攥着手里头的那团衣物。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房间里头，几乎是所有人都放缓了呼吸。他们一眨不眨地看着阮凝，直到她彻底地闭上了眼。
裴启垂眸看了眼在他怀里头昏睡过去的阮凝，手指伸出，轻轻擦了一下阮凝眼角的泪痕。他把她放到了床上，掖了掖她的被角。
沈臣就这么站在原地，朝着那头看去，一点儿动作都没有。
他的眼睫轻颤着，所有的情绪都是麻木的。他望着躺在床上的阮凝，竟是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吸间，只带来了心脏的一阵钝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臣才反应过来。他迟疑地迈开步子，走到了阮凝的床边。
哪怕是在睡梦中，阮凝都是紧紧地闭着眼。她的眉眼苍白，唇角被自己给咬破了，在往下滴血。她露出外头的手指关节，红肿渗血。望起来，触目惊心。她的怀里头，紧紧地抱着一团衣物。那些衣物沾了血，有些褶皱，根本看不清楚原来的样子。
沈臣伸出手指，想要碰她。可是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沈臣的指尖颤了下，竟是根本就不知道可以碰哪里。他的手在离阮凝脸颊几寸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她到底怎么了？”沈臣颓然地放下了手，奔溃地问道。
刘医生沉默着看着阮凝，冷声道：“沈先生，你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
“什么？”沈臣猛地转头看他。
“阮小姐需要去精神科检查一下。”
“她不可能……不可能有……”话出了一半，却忽然止住了。沈臣的喉间一阵涩然，今天阮凝做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头不断地回放着。他咬紧了牙关，怎么都没有办法说出接下去的字眼。
刘医生没有理会濒临奔溃的沈臣，他皱着眉头，扫了眼阮凝。问道：“阮小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抱着那些衣物的？”
裴启正拿着干净的棉签，处理阮凝唇上的伤口。闻声，他的手指顿了顿。
他转过头，呼出一口浊气。沉声说道：“她这次醒过来以后，就不太对劲了。她吵着闹着要孩子，我就给她买了一套孩子的衣物让她抱着，她才平静下来。她似乎是把这些衣物，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看来阮小姐已经忘记了自己已经失去了孩子。”听到这些话，刘医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裴启沉默着点了点头：“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我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阮小姐的情况不是很好，对现实中的认知都产生了偏差，她潜意识里头，似乎认为自己的孩子还在，这可能是受到的刺激太大的原因。今天精神科的专家不在，得等他明天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