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阮凝恨他
沈臣压下喉间的闷哼声,没有动,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阮凝的鬓发。
“凝凝,你会好起来的。”
脚步声急促,医生很快赶来。
等到田永赶来,拉开阮凝时,沈臣的手腕上已经有了一道深深的牙印,在往下滴血。
——滴答滴答。
他身前的地板上,是一串鲜红的血渍。在雪白的瓷砖地面上,格外的清晰。
“沈总,您的伤口,要不要处理一下?”田永犹豫地看了眼沈臣手上的伤口。
沈臣没有出声,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的另一只手还保持着抚摸阮凝的姿势,像是根本就觉察不到疼痛。他朝着阮凝那头看去,脸上的神情茫然又痛苦。
病房里头,彻底乱成一团,其他人都拥向了阮凝。阮凝蜷缩在角落里头,手指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一旦有人试图靠近她,她就会拼命地去攻击那个人,甚至不惜去伤害自己。她果*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是一道道伤口,全是她自己抓挠出来的,在往外淌血。
这一幕,格外的触目惊心。
裴启就站在离阮凝几步远的地方,可他根本就不敢靠近她。他一眨不眨地望着阮凝,漂亮的桃花眼里,泛上了一阵红意。唇角动了动,却是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整个病房里头,只有阮凝尖锐刺耳的吼叫声:“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她的口中,翻来覆去的都是孩子。
阮凝的手指,紧紧地护着自己小腹的位置,就像是母兽在保护自己的孩子。发丝凌乱地遮在了她的眉眼间,她的眼角通红一片,满脸都是泪。
此时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疯婆子。不管是谁,都不会把她和曾经那个明艳动人的阮家大小姐联系起来。
望着这一幕,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沈臣的心脏钝痛,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大脑一片空白,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朝着阮凝走了过去:“凝凝。”
沈臣出声叫道,声音带着些许的颤。
阮凝的眼睫轻微地颤了一下,她猛地抬起眼,朝着这边看来。她的眉眼苍白,唇边沾了他的血,鲜红刺眼。
当视线落在沈臣身上时,阮凝睁大了眼,瞳孔剧烈地收缩着。她捂着小腹,死死地咬着牙,定定地看着沈臣。她的唇角大张着,喘*息声越来越剧烈。眼泪不断地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她满脸都是泪。
她的眼底黑漆漆的,里头半点儿爱意都没有,只剩下了刺骨的恨意。
阮凝恨他。
沈臣头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他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身体几乎是被卸下了所有的气力。
“沈总……”田永担心地看了眼沈臣。
沈臣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关注自己的情况了,他的脚下像是踩在虚处,落不到实处。
他忽然就顿在了原地,一步都不敢靠近阮凝。下一秒,他就像是疯了似的,大喊道:“她怎么了?她到底是怎么了!?”
沈臣的眼尾一片红,眼底有什么东西就这样破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