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只是给点儿教训
安静的急诊室里头，响起了一道嗤笑声。
裴启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臣，唇边扯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来：“怎么会变成这样，沈总不是最清楚吗？”
沈臣的唇角动了动，却是半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是他，是他在盛怒之下，完全失去了理智。不顾阮凝的反抗，把她折腾成了这样，害的她失去了孩子。明明他知道的，阮凝有多么在意这个孩子的存在。
他脸上的神情痛苦，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捂住自己胸膛的位置。
心脏钝痛，像是被人活生生挖了一块出来，疼得他脸色发白。
“我不知道…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只是给她一点儿教训。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男人的脸上，半点儿血色也没有。他的眉眼间，皆是痛色。
此时的他，哪里有过去的半点儿冷静，就像是一条狼狈的落水狗。
“一点儿教训！”听到这话，裴启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他把手里头的襁褓，放到了沈臣的面前。
“沈臣，你睁大眼睛给我好好看看！就是你口中说的一点儿教训，差点害得阮凝没了命。你再好好看看这个孩子，他甚至还没有睁开眼看过这个世界。这就是你口中的一点点教训！”
只是看了眼这个孩子，沈臣的眼睛就像是被刺到一般。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这上面，似乎还残存着血。这血太多了，怎么也擦不干净。
沈臣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却是半点儿用处也没有。他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眼角一片猩红，似是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看着沈臣濒临崩溃的样子，裴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底没有任何的波动。
他以为沈臣再如何渣，可是毕竟那是他的老婆孩子，他应该会好好对待。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沈臣的渣，没想到竟会把阮凝折磨成这样。
想到这里，裴启的喉间，泛上了一股子苦意，他扯了扯唇角：“沈总，你这副样子，是后悔了吗？”
后悔…沈臣在心里头问自己，他后悔吗？是啊，他后悔了，后悔没有好好对待阮凝，好好对待这个孩子。
看着沈臣面上的神情，裴启眼底的嘲讽更是多了几分：“后悔有用吗？沈总。要是后悔，阮凝身上的这些伤口就能够消失吗？孩子就能够来到这个世界吗？！”
心脏实在是太痛了，这一刻，连他的意识，都是模糊的。沈臣几乎要疼得站不住，有泪从沈臣的眼角流了下来，砸在冰冷地面上。
“我会弥补她的。”沈臣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
“弥补？沈臣，你要是真的想要弥补阮凝，你就放过她，和她离婚，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离婚？不可能的。”沈臣终于抬起眼，他的眼底黑漆漆的，半点儿亮光都没有，莫名的有些瘆人：“这辈子，阮凝都是我的！”
沈臣甚至根本就不敢去想没有阮凝的日子，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只要一回头，就能够看到阮凝的身影。
他不可能放阮凝离开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裴启猛地捏紧拳头，一拳砸在沈臣的脸上，目眦欲裂：“你他妈是不是只有逼死阮凝才甘心？！”
沈臣抹了一下唇边的血，不甘示弱地重重回击了一拳：“裴启，这是我和阮凝之间的事情。我告诉你，阮凝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谁都别想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狭小拥挤的急诊室里头，两个男人就这样撕打了起来。他们猩红着眼，朝着彼此身上最脆弱的地方砸去。
“够了！”刘医生望着一地的狼藉，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你们现在闹成这样，有意思吗？孩子就能够回来了？！阮凝身上的伤口就能够消失了？！”
两人颓废地放下了手，僵在了原地。
急诊室里头格外的安静，只有刘医生的声音在回响。
“这是你的孩子，好好安葬他。”刘医生把手里头的襁褓递到了沈臣的面前。
他是孩子的生理学父亲，孩子的母亲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于情于理，这个孩子都是要交给他的。
沈臣的手指，轻微得发颤了一下。心脏钝痛，他伸手接过，只是看了一眼，就慌乱地别开了眼，不敢再看。
出现在眼前的是漫天的血色。
这是他的孩子，他和阮凝的孩子。这孩子甚至都还没有好好地看过这个世界，就这样离开了。
说完这些，刘医生就离开了。狭窄的急诊室里，只有裴启和沈臣。
急诊室里头，静谧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这狭小的急诊室，让沈臣心里头生出了一股子想要逃的欲*望。这里头所有的一切，都让沈臣觉得心里头无端的压抑。他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手指拧紧了门把手。
就被接下来裴启说的话，给钉在了原地。
“你知道在这里，阮凝流了多少血吗？她有多么想要这个孩子，可是你这个畜牲，到底是做了什么？！”
沈臣捏着门把的手泛着用力的白，身体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了起来。
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被染红的床单。
裴启的眼角，染上了些许的红：“你知道她对着这个孩子，抱着怎样的期待吗？你知道她当时，差点就死在这张床上吗？！”
“闭嘴！闭嘴！我他妈让你闭嘴！”沈臣猛地转身，掐着裴启的脖子，就把他按在了墙上。
沈臣掐着裴启脖子的手，越收越紧。他的眼底，猩红一片。一眼看去，极其的骇人。
裴启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眼底的神色，甚至带上了几分嘲讽。
“怎么，你掐死我，这些事情，就没发生过吗？”
像是被什么给刺中了，沈臣睁大了眼，朝后退了几步。他慌乱地拧开了门，离开了这个房间。
出了这扇门，沈臣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后背抵着这扇门，慢慢往下滑落。
他紧紧地抱着怀里头的襁褓，手指还在不断地颤抖着。他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至极。
张开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他的眼底，半点儿光都没有。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穷途末路的绝望之徒。
“凝凝，凝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