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疼
沈臣眉头紧皱，眉眼间闪过些许犹豫的情绪。
“臣哥，我好疼，留下来陪我。”后背一紧，是阮柔已经抱了上来。
她紧紧地贴着他，口中发出了极小声的啜泣声。有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楚楚可怜。
沈臣就这么僵在了原地，迟疑了几秒，他回过头，看到了阮柔满脸泪痕的样子。
冷静下来，他轻轻叹了口气，把阮柔搂到了自己的怀里，到底是选择了妥协。
现在阮凝所需要的血，已经给到了急诊室这边。那么想来，阮凝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只是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安，沈臣强迫自己忽略心里头的反应。
沈臣曾经发过誓，他要守护救了他的女孩一辈子。他找了好多年，好不容易才意外得知阮柔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他怎么舍得看到她这样。
“小柔，我不走，我陪着你。”他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阮柔的小腹：“这里还疼吗？”
“有…有一点…”阮柔轻轻点了点头，下一秒，忽然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沈臣沉下眼。
“臣哥，是…是我们的孩子动了。”阮柔亲昵地挽住了沈臣的手臂，笑着看着他。
语气里头，有着欣喜，也有些许的手足无措。
孩子……沈臣的身体一僵，下意识地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掌心。
这上面，似乎还沾着一大片血，怎么也洗不干净。而这些血，都是阮凝肚子里头的孩子的。
沈臣的神思有些许的恍惚，他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沈臣反应。阮柔朝着他那头看了一眼，只见沈臣盯着自己的手，似乎在发呆。
阮柔敛住自己眼底的情绪，主动牵上了沈臣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臣哥，你感受到了吗？”阮柔问。
沈臣抬眼看她：“什么？”
“我们的孩子在动。”阮柔笑着说道，灯光在她的眉眼间，打下一道光晕。
手下传来极其轻微的动静，如果不是仔细感受，根本就感受不到。
这是胎动，可是沈臣的心里头，竟是半点儿喜悦之色都没有。
“臣哥，臣哥，你说我肚子里头的宝宝，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沈臣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阮柔，思绪却是早就漂远了。闻声，他对着阮柔，牵起一抹笑来。那笑意极淡，不达眼底。
阮柔唇角的笑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若无其事地同沈臣说着话。
每隔一会儿，沈臣就会控制不住地看一眼手机，似乎是在等着什么消息。光是看着沈臣的这副样子，阮柔就知道，沈臣有多在意阮凝。
他把她抱在怀里头这么久，却是根本就没有发现，她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湿透了，在往下滴水。要是从前的他，怕是早就发觉了。
阮柔的脸色愈加的难看，趁着沈臣没注意，她给等在外头的江碧萍发了一条消息。
江碧萍很快就赶来了，她看到阮柔，忙出声说道：“柔柔，我总算是找到你们了。你的身上怎么全湿了？你现在是怀着身子的人，怎么能够这么不爱惜自己？”
阮柔看了眼沈臣，咬了咬唇角：“我只是太担心姐姐，走的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带伞。”
直到这一刻，沈臣才发现，阮柔的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就这么贴在她的身上，可他方才竟是半点儿都没有察觉。
沈臣的心里头，闪过些许的愧意。他轻轻摸了摸阮柔的发丝，柔声道：“小柔，先去换衣服。”
话落，他不再犹豫，抱着阮柔就朝外走去。他自然是不知道，靠在他怀里的阮柔，对着江碧萍勾了勾唇角。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只是除了沈臣对阮凝的在意程度，似乎比她预想的还要深。
阮柔的手指轻轻地搭在沈臣的胸前，她的头靠在沈臣的肩头，乖巧又柔顺。
两个人看起来格外的般配，根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急诊室内。
气氛凝滞，只有冰冷的器材发出的声响。
所有医务人员，都眉头紧皱，按部就班的给阮凝处理伤口。
紧闭的急诊室内，血腥味格外的浓重。
灯光照在阮凝的脸上，更是显得她脸色苍白。
“疼。”
她眉头紧皱，轻轻地说道，眼睫颤抖得厉害。本来就出血的唇角，更是被她咬的鲜血淋漓。
怎么都加了这么多麻药，还会疼？冷汗从刘医生的额角流了下来，被一旁的护士给擦掉了。
“再加大麻醉剂量。”刘医生沉声说道。
阮凝躺在病床上，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模糊了。连疼痛，都变得有些麻木。
她睁着眼，望着天花板。能够麻木地感受到，有什么在她身下动作。
最后，像是什么东西被拉扯了出去。
她的眼睫颤了一下，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她闭上了眼。
几个小时以后，急诊室的门开了。
阮凝被推了出来，她打了麻药，还没醒。紧紧地闭着眼，眉眼间，还带着些许的苍白。
“刘医生，她现在怎么样了？”
刘医生看了裴启一眼，摘下了口罩。环视了一圈，没看到想看的人。眉头紧皱：“沈臣呢？”
众人的视线落在了田永的身上。
想到了沈臣今天为了阮凝濒临崩溃的样子，田永不敢再耽误，忙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沈总，凝小姐动好手术，您快回来！她在等你！”
接到田永电话时，沈臣正在喂阮柔喝粥。
他的手指轻颤了一下，手肘不小心撞到了床头柜。滚烫的粥，打翻在地。些许的热粥，溅落在他的手背上。
可他却像是半点儿都觉察不到疼。
“臣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伤口疼不疼啊。”愣了几秒，阮柔拉着沈臣的手，凑到面前看。
男人的手背上，都是烫伤留下来的红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沈臣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一点儿反应。
阮柔眉头紧皱：“臣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掀翻在地。等她反应过来时，再去寻找沈臣的身影时，只看到了大开的门。
阮柔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攥着床单的手指，泛着用力的白。
“这位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一个小护士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只望到了遍地的狼藉。地上撒了一地的粥，柔弱又苍白的女人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门。
阮柔抬起眼，唇角微掀：“滚！”
她的眼底暗沉一片，里头都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