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沈臣艰难的抉择
“阿启，你冷静点儿！”翁源冲了过去，死死地拖拽着裴启，和田永两个人一起使劲，才算是把他拉开。
要是今天沈臣真的出了什么事，哪怕裴启是裴家的当家人，也够呛。
“阮柔…”沈臣跟着喃喃重复了一遍，那双黑沉沉的眼里，忽然有了亮光。
他像是如梦初醒般，忙摸索着拿出了手机：“对！打给阮柔。”
直到这一刻，他才反应过来，阮柔和阮凝是同一血型的。那么现在唯一能够救阮凝的人，就只有阮柔了。
沈臣没有任何犹豫，就打电话给了阮柔。他捏着手机的手机颤抖得不行，按了好几下，都没有打通。
沈臣颤抖着手，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屏幕上的号码在不断地跳动着，几乎是在电话接通的那瞬间，沈臣就忙出声说道：“小柔，快过来医院。凝凝她…”
阮柔一晚上没睡，接到沈臣电话时，她还在大厅里头，和江碧萍面对面地坐着。
听到沈臣说的那些话，阮柔差点大笑出声。她和江碧萍对视了一眼，强忍住唇边的笑意。低声问道：“臣哥，姐姐她这是怎么了？”
沈臣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再说下去，他的耳边嗡嗡作响，心脏快得像是要失控，脑海里头更是一片空白。
他的唇角动了动，眼底泛上了些许猩红之色：“现在凝凝大出血，只有你的血型是和她一样的。小柔，现在只有你能够救她，你快来医院！”
沈臣的声音，格外的沙哑，带着些许的颤抖。
阮柔唇边的笑，就这么僵在了那里。她睁大了眼，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沈臣竟然会让她给阮凝输血？！他不是说会永远护着她吗？而这一次，竟然让她给这个贱人输血！
太可笑了，她巴不得阮凝死无全尸，又怎么会愿意给她输血呢？！
阮柔死死地咬着唇角，舌尖尝到了一股子血味。疼痛，才没有让她在沈臣的面前彻底失控。
“臣哥，我…我也想去给姐姐输血。可是，我的身体不是很好。我怕这样下去，我肚子里头的孩子，会保不住。臣哥，你知道的，我有多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阮柔低低地啜泣了起来。
听着这头阮柔的啜泣声，电话那头的沈臣，差点拿不住手机。
他的脑海里头，两个人的身影，反反复复地在脑海里头出现。一会儿是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阮凝，一会儿又是哭得梨花带雨的阮柔。
脑海里头像是被敲了一闷棍，他望着手里头的手机，神思恍惚。
“沈臣，你他妈到底在想什么？！你难不成，真的要看着阮凝死？！”
沈臣的手机，开的是扩音。
几人清楚地听到了阮柔说的话，看到沈臣面露犹豫的样子，裴启冲上前，对着沈臣的脸，就是一拳头。
咣当一声巨响，沈臣的唇角，被砸出了血。他直愣愣地坐在那里，身体神经质地颤抖了起来。
死…这个词，像是戳中了他心上最脆弱的地方，他的心脏像是被针狠狠地刺了一下，疼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痛。
他完全没有办法将死这个词和阮凝联系起来。
只要想到这个世界上，从此以后会没有阮凝的存在。他就觉得心脏钝痛，让他都没有办法呼吸。
沈臣粗粗地喘了口气，眼底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一片刺目的血红。
他的眉眼苍白，半点儿血色都没有。像是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倒下去了。
手心已经出了一层的汗，沈臣紧紧地攥着手里头的手机，就像是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小柔，现在只有你的血能够救阮凝了，你快过来医院！”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就像是野兽濒死前发出的嘶吼声。
阮柔咬了咬下唇：“可是臣哥，我们的孩子…”
“小柔，你乖。如果孩子出了什么事，以后还会有的，我向你保证！”沈臣忙开口说道，这话彻底地堵住了阮柔的后路。
阮柔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沈臣选择的人，依旧是阮凝。
那么她算什么？！她这么多年的陪伴，又算什么？
她的脸色，瞬间就阴沉。手指深深陷入肉里，有血顺着掌心流了下来。
她的声音里头，却是半点儿异样都听不到。带着些许的泣声：“好，臣哥，我马上就过来。”
电话挂断以后，江碧萍没忍住，出声说道：“柔柔，难不成你真的要给那个贱人去输血？”
阮柔抬起眼，她的眼底满是阴霾之色。
“沈臣都这样说了，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更何况，要是阮凝那个短命鬼，就这么死了，还不知道沈臣会不会怨恨我。与其这样，还不如让阮凝就这样活着受折磨！”
江碧萍也觉得很有道理，可是当她的视线，落在阮柔的肚子上时，又犹豫了：“那这孩子…”
听了江碧萍说的话，阮柔没忍住，勾了勾唇角：“妈妈，怎么连你都忘记了。这孩子，又不是沈臣的种，本就是个贱种。早晚都得死。而且，指不定这贱种命大，能够活下来。”
她垂下眼，手指抵在自己小腹的位置，无意识地收紧。直到小腹处，有了点儿红痕，她才停下来。
阮柔不再犹豫，起身朝外走。
外头还在下雨，雨势越来越大。
江碧萍正抽出一把伞，递给了阮柔，却看到她一头栽进了雨中。
“柔柔！”江碧萍吓了一跳，忙跟了上去：“你怎么不带伞？”
车内的门大开，阮柔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在往下滴水，闻声，她笑了一下：“妈妈，只有这样，才能显得我是多么担心阮凝的状况，连伞都忘记带了。”
江碧萍原本想要拿干毛巾的手一顿，她的眼底，也染上了些许的笑意。
车子朝着医院急驰而去。
急诊室外。
沈臣从来都没有觉得时间这么难熬过，每隔几分钟，他就要看一下手表。
他紧紧地盯着急诊室的大门，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