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放心，我不是畜生
“小柔，你先在床上待会儿，我很快就出来了。”阮柔应了一声好。
因为刚才阮柔差点在浴室里头摔倒，沈臣也没什么心思在里头继续洗下去了。匆忙地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就出来了。
房间里头的光线昏暗，床边亮着一盏小灯。阮柔已经换好了干净的睡衣，靠在床头等他。
望着这一幕，沈臣的眼底，有些许的恍惚。
对于他来说，加班到深夜，是一件常事。只是不管他多晚回家，推开卧室的门，总会看到床边亮着一盏小灯。而阮凝，就这么靠在床边等他回来。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阮凝和他之间，变成了漫无止境的沉默。再打开卧室的那扇门，看到的总会是一室的昏暗。阮凝，再也没有等过他。
想到这里，沈臣竟觉得心里头一抽一抽的疼，他似乎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眼底的神色，带着些许的恍惚。
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了男人忽然觉得煞白一片的脸。阮柔忙凑近前，手指轻抹男人额间的细汗：“臣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开始疼了？”
沈臣身体一僵，不知为何，有些想朝后躲。他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克制住自己的反应。动了动唇，竟是觉得喉间一阵涩然，淡淡说道：“小柔，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事。”
阮柔还是不放心，翻身下床。一会儿功夫，手里头就拿着包扎的药箱走了过来。她蹲在床边，俯身，看着沈臣的手臂。
原本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又被热水给浸湿了。伤口和纱布黏在一起，只是轻微的撕扯，就会扯动附近一块完好的皮肉。光是看着，就觉得疼。
阮柔抽抽噎噎地给沈臣上着药：“臣哥，给姐姐洗澡的事情，我来就可以了。你看你的伤口，又变成这样了。”
女人的眼角都哭红了。
沈臣揩干她眼角的泪痕，见她光着脚踩在地面上，把人抱上了床。一下又一下地拍着阮柔的肩膀，耐心安抚道：“浴室里头太滑了，你去给阮凝洗澡，我不放心。”
阮柔靠在沈臣宽厚的臂膀里，视线落在他脖颈处那道刺目的指甲抓痕上，脸上的表情难看至极。她垂下眼，手指攥着男人的衣领，轻声说道：“臣哥，要是找一个佣人就好了。”
沈臣手里头的动作一顿，就听到身边的女人接着说道。
“我现在肚子里头有宝宝，没办法做太多事情。姐姐她，身体不是很好，也没法做。况且姐姐这么瘦，应该吃点儿好的补充一下营养。”
阮凝确实是太瘦了，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把骨头。沈臣没再犹豫，同意了。
时间确实很晚了，沈臣和阮柔说了一会儿话，就躺下了。
阮柔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眼底没有半点儿的睡意。
阮凝这个人，对于她而言，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她比谁都明白，沈臣到底有多在乎阮凝。要是等他自己反应过来，那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先下手为强。
想到这里，阮柔眼底的眸色渐深，不能再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忽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声音很轻，似乎是怕惊扰到了什么。
沈臣这么晚起来干什么……阮柔没再多想，忙闭上了眼。
阮柔闭着眼，睡得很熟。沈臣看了眼，给她掖了掖被角。
转身朝外走去。
几乎是在门关上的瞬间，阮柔就睁开了眼。
房门紧闭，所有的光亮都彻底地褪去。身旁的位置，还带着男人身上的体温。
望着紧闭的房门，阮柔扯了扯唇角，笑出声来。
这样又算是什么，她在沈臣眼里，到底算是什么？明明都已经有孩子了，为什么还是留不住他？是不是只要阮凝去死，那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决了？
阮柔按在腹部上的手，不断地收紧。眼底的恨，更是加深了几分。
*
等沈臣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门边。房门紧闭，里头半点儿光亮也没有。
房门没关，他轻轻一推，房门就开了。
里头没有开灯，只有些许的光线，从外头透进来。房间里头十分安静，只有轻浅的呼吸声传来。
沈臣走到了床边，凝视着阮凝的睡颜。她瘦了很多，眉眼间苍白，没有半点儿血色。只有唇角间，是暗红色的一点。她的唇角已经结痂了，光是看着，就觉得疼。
哪怕是在睡梦中，阮凝依旧是紧紧地皱着眉。似乎是在睡梦中，依旧有着难解的心事。
冰凉的指尖，落到了阮凝的眉间，想要帮她抚平眉间的褶皱。
却见下一秒，阮凝猛地睁开了眼。她的眼底，还带着初醒的茫然。很快，就变成了一片惊惧之色。
她不住地后退，喉间无意识地惊呼出声，立马就被一双手给按住了唇。她只能从宽大的手掌间，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是我。”望着她这副样子，沈臣开了灯，沉声说道。
很快，室内大亮。
女人黑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隐约可以瞥到肩膀处有一道很深的齿痕，在往外渗血。她的身体单薄，身上就裹着一条被子。
楚楚可怜。
在沈臣的眼神注视下，阮凝身上原本已经不再疼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她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慌乱间，她不住地后退。直到后背抵着床，她再也无处可退了。
阮凝眼底的惊惧之色，太过明显。
沈臣心里头闷痛了一下，想到了刚才他做的事情。他压下心头的反应，朝着床头走去。
把阮凝捞到自己怀里，却只摸到一阵的凉意。
过去了这么久，都不知道给自己穿衣服。怪不得把自己照顾得越来越瘦。
怀里头的女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她把自己蜷缩在一起，不住地发抖：“沈臣，我疼。今晚，我不想再做了。”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轻微的颤。
沈臣搂着她肩膀的手，猛地收紧了几分。他拨开阮凝眉眼间的碎发，沉声说道：“放心，我不是畜生，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