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呕!
叮咚。
墙上的钟表敲响,指针指向了八,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大厅里头的灯光明亮,放着电视剧。阮柔小鸟依人地靠在沈臣的怀里,手指攥着男人的衣角。偶尔仰头和沈臣说些什么,沈臣耷拉着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摆弄着手机,视线总是不经意地划过厨房的位置,又极快地收回来。
只是阮凝做菜的这么点儿时间,他就已经看了阮凝不下十次。明明沈臣还在她的身边,可心却早就到了阮凝的身上。而这在以往,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沈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在意阮凝了。
想到这里,阮柔的眼底都是恨意。她放在身侧的手指捏紧,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眼底多了一抹红痕。
隐约听到厨房里头传来的些微声响,阮柔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沈臣,把电视的声音调的更高了一点儿。
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压住了眼底的情绪。
沈臣却是没有半点儿察觉,他的所有心思,早就在阮凝身上了。
怎么这么慢,还没有做好?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对阮凝的关注,已经越来越多了。
厨房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间或夹杂着别的什么。
这声音,似乎是干呕声……
沈臣皱了皱眉,下意识地侧头,想要听得更清楚,却被身侧的女人给喊住。
“臣哥,你手臂上的伤口看起来很严重。”阮柔轻轻蹙了蹙眉:“我来处理一下吧。”
直到阮柔提起,沈臣下意识地朝着自己的胳膊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没有处理。这一天里头,他为了阮凝忙的团团转,早就把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
他应了一声。
想到了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他伤口的阮凝,不知怎的,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沈臣的伤口由于长时间没有处理,加上流汗的缘故,已经和衣服粘在一起了。伤口开始流脓,血肉模糊。只要稍微拉扯一下他的衣服,就会带着手臂上的皮肉一起撕下来。
“臣哥,疼不疼?”阮柔凑上前去看,眼圈几乎是瞬间就红了。
“小柔,别担心,我没什么事。”
“啪嗒。”一滴泪,砸在沈臣的胳膊上。
沈臣一愣,怀里头的女人在低低的啜泣,哭的肩膀都在颤抖。
“臣哥,这个伤口看着好疼,我好心疼。”她仰头望着沈臣,眼圈红了一大片。
沈臣揽住了阮柔的肩膀,大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他自然是不知道,趴在他肩头的阮柔,朝着一个方向,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来。
厨房的转角,阮凝静静地和阮柔对视。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底半点儿波澜也没有。
只是看了眼阮柔,她就收回了眼。
阮凝的手里头端着一碟菜,走了出来。
她已经不记得她在厨房里头待了多久,她的所有知觉和感官似乎都已经变得麻木了。她近乎机械般地重复着手里头的动作,脸上半点儿血色都没有。
她的胃里头烧灼一般的疼,里头空荡荡的。刚刚她吐了很久,再也吐不出来别的什么了。眼角处,还带着些许的红痕。
“姐姐。”阮柔叫了一声。
沈臣下意识地朝着那头看去。
阮凝的身上还围着围裙,站在餐桌旁。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眉眼苍白。
沈臣的视线在阮凝微微晕红的眼角处多停留了几秒,很快就被阮柔给拉住了手:“臣哥,姐姐好厉害。这些菜看起来都很好吃,不像是我。好不容易学会了鱼汤,可是却煮的很难喝。”
她垂下了头。
“你做的好吃。”沈臣毫不吝啬地夸赞。
阮柔很快就被哄高兴了。
阮凝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半点儿反应都没有,神智似乎都抽离了。
菜做的是四菜一汤。
这些菜,全部都是阮柔喜欢吃的。鱼汤的汤头是奶白色的,看起来,令人垂涎欲滴。
沈臣给阮柔盛了一碗鱼汤,放在她面前:“趁热喝。”
阮柔抿了一小口,惊喜道:“这个鱼汤真好喝。”
“好喝让阮凝每天都煮给你喝。”沈臣想也不想地抛下一句话。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阮柔有些犹豫:“姐姐,真的可以吗?”
安静的大厅里头,没有人回应。
“阮凝,耳朵聋了吗?”沈臣冷声道。
阮凝眼睫轻颤了一下,意识微微回笼:“什么?”
见到她这副样子,沈臣脸上的神色更是难看:“从今天开始,你每天煮鱼汤给小柔喝。”
鱼汤…只是提起这个字,阮凝鼻息间,似乎又嗅到了那股子腥臭的味道。她难受地躬下身,干呕了一下。
所有被她刻意屏蔽的感官,在这一刻,也跟着卷土重来。
沈臣啪地一下扔了筷子,猛地起身,凳子发出哔咔声响。
“阮凝,你是在故意恶心谁?!”
阮凝难受地躬下身,一下又一下地干呕着,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阮凝,我告诉你,不要再想着给我装模作样!”沈臣攥住了阮凝的衣服领口,强迫她抬起头来。
由于难受,阮凝的眼角红了,湿漉漉一片。
她的额角都是汗,头发已经被渗透出来的冷汗给打湿了。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呼吸粗重。
她的眼睛微微耷拉着,眼睫颤抖得厉害。
沈臣一愣,手指无意间碰到了阮凝的手心。
她的手心,都是细汗。
“阮凝,你怎么了?”沈臣拧了拧眉。
“呕!”
阮凝根本就没有力气再推开沈臣了,那些脏污的东西,直接都吐到了沈臣的身上。
整个大厅里头,都是令人作呕的气味。更别说是直接被吐了一身的沈臣。
在几秒的怔愣之下,阮柔才回过神来:“臣哥!”
身上的味道格外的刺鼻。
沈臣望着阮凝苍白的面色,还有地上的一片狼藉,手指捏得咯吱响。
在阮柔的惊呼声中,他不由分说地攥住了阮凝的衣服领口,阮凝根本就没有任何力气反抗,就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被拖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