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她也配？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长长的针头，就这么刺进了她的身体里。
阮凝眼睁睁地看着从自己身体里头被抽出来的血。
殷红刺眼。
抽了这么一管血，阮凝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小护士担忧地望了眼阮凝。
阮凝的眼前一片晕眩，连手术室最上头的灯光，都开始有了重影。
“这位小姐，这位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小护士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阮凝总算是缓过神来，她勉强冲着小护士笑了一下：“我没什么事。”
“阮凝，你不要以为，你装死，就可以不抽血了。”沈臣的声音传来。
冷冰冰的。
阮凝听了这话，有些想笑。她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却是发现，自己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给我继续抽，里头的病人需要多少血，你就给我抽多少。”
沈臣的声音轻描淡写的，像是根本就不在意，她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阮凝忍不住想到，她当年到底是有多瞎，才会爱上这么一个人啊。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阮凝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阮凝，这是你欠小柔的。”
阮凝是被痛醒的，她醒的时候，外头依旧在下雨。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在走动。
不知道是几点，天色很暗，半点儿光都没有。
阮凝想要起身下床，却觉得小腹有点儿痛。她抿了抿唇，手指放在小腹的位置，轻轻安抚了几下。可是这痛，却没有任何消减下去的意思。
心头一紧，身下忽然有股热*流涌动。
来不及多想，阮凝推开厕所的门，看到了自己身下是一片刺目的鲜红。
她捂住嘴，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刚打开房门，眼前一黑，就被沈臣掐着肩膀，按到了墙上。
“说！你到底和小柔说了些什么，她为什么会没有求生意识了！？”
沈臣黑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阮凝。
阮凝轻喘了一口气：“我说过了，这件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阮柔的事情，你去找医生，不要找我。”
“没关系？好一个没关系？”沈臣怒极反笑，掐着阮凝肩膀的手指，不断地收紧：“宅子里头的佣人都说，小柔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你。她见了你以后，就出事了，这件事情，怎么会和你没关系？你他妈到底说了什么？！”
“我能说什么？我该说什么？！”小腹一阵又一阵的胀痛着，这一切，都像是在预示着什么。隐隐的，有什么东西，即将逝去了。
阮凝的心里头，忽然涌现上了一股子害怕的情绪。她害怕这个孩子出事，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她冷声质问道：“我说的话，有那一句是错的？阮柔没有爬上自己亲姐夫的床？还是阮柔没有气死自己的亲爷爷？”
沈臣放在身侧的手指越收越紧，随着话音刚落，他高高举起手。
阮凝仰着头，望着沈臣，不躲也不闪。
“沈臣，你今天要是想打，就打死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从前，她望着沈臣时，眼底总是有光的。可是如今，却是什么都没有了，黑漆漆一片。
不知怎的，这巴掌，再也落不下去了。
“嘭”的一声，沈臣愤怒地捏拳，狠狠地砸向墙角。
阮凝站在原地，漠然地看着沈臣动作，眼底没什么太大的起伏。
等沈臣发泄好情绪，他的指关节已经又红又肿。他的手指表面破皮了，在往外渗血。
“阿臣，怎么办？小柔怎么办？”
门外忽然传出了些许的啜泣声，江碧萍被护士推着进来。
她的脸上都是泪：“阿臣，小柔才二十多岁，正是花样正好的年纪。你快想想办法，快想想办法啊。”
沈臣瞳孔剧烈地收缩着，他抿紧了唇。大脑一片空白，竟是没有半点儿头绪。
自从知道阮柔是自己小时候的救命恩人以后，沈臣就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可是如今…
江碧萍的视线不经意地瞥到了站在角落里头的阮凝，忽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竟是要不管不顾地扑过去。
“江女士，您别激动，您现在还不能动。”她身后的护士忙开口说道。
“阿臣，小柔不是被她给刺激的吗？那么让她在小柔面前道歉，说不定，小柔就会醒过来了。”江碧萍定定地看着沈臣，眼圈红了。
阮凝被沈臣强扯着手腕，朝手术室走去。
阮柔躺在病床上，黑发披肩，她的眉眼苍白，没有半点儿血色。她本就生的一副惹人怜惜的样子，再加上如今这样，更是让人说不出一句重话来。
“道歉！”沈臣命令道。
他瞥了眼站在原地不动弹的阮凝，威胁道：“要不然，你自己知道下场的。”
阮凝扯了扯唇角，笑了笑：“那你得告诉我，我要说什么。要不然，对着她那张脸，我只想骂她，贱人，该死！”
沈臣脸更黑了。
手术室里头的气氛更是怪异了几分，谁都没有说话。
沈臣让人给阮凝准备了稿子，阮凝就这么照着这上面读。
安静的病房里头，只有阮凝的声音，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可是床上的阮柔，依旧没有醒来的征兆。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就要这么一睡不醒了。
“我的小柔…我的小柔，是不是再也醒不过来了。”江碧萍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沈臣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得疼。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会不会是刺激不够大？如果跪下来道歉，会不会效果就不一样了？”
“对…跪下来道歉…”江碧萍像是忽然被点醒了，她望着阮凝的眼底，都是恨意：“阿臣，你快让这贱人，跪下来给小柔道歉！”
这哪里像是一个母亲看女儿的眼神啊。
跟在江碧萍的小护士只觉得胆战心惊，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阮凝，跪下来道歉。”沈臣一字一句地说道。
“跪下来道歉？”阮凝轻呵了一声：“阮柔这个畜牲，她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