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日赶到悬崖这边的时候,不只是没看到黑衣人,连黑衣人的一片衣襟都没看到,若不是悬崖边塌掉一块,就和平常时候别无二致,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有人搏斗拼杀过的痕迹。
墨日带着千牛卫的士兵身上系了绳索,顺着绳索攀援到悬崖底,除了滔滔的流水,就是一些滚落的岩石,根本看不到一丝人的踪迹。
这也怪不得墨日粗心,实在是云圣倾凿出的洞穴,处在光秃秃的凹陷处,加上云圣倾刻意遮挡了洞口,墨日带着人没发现洞口,也很正常。
看到斑斑点点洒在悬崖底下的血迹,证实悬崖上面的确有过搏斗,墨日此时就像是疯了一般,“找!沿着河道,就是把河道里面的水都放干净,也要找到王爷和王妃!”
千牛卫的人沿着悬崖
月牙这边很快得到消息,得知云圣倾和墨色锦袍男人在悬崖峭壁上的一个洞穴里,急忙招了两只苍鹰,带了吃食和服饰被褥,送到洞口。
月牙不想和墨日解释她是如何知道云圣倾所处的位置,也就没有通知墨日,任凭墨日带人接着寻找。
两只苍鹰在光秃秃的崖壁上无法降落,只能在附近盘旋嘶鸣。
云圣倾爬起来,透过洞口岩石的缝隙,看到苍鹰抓着的东西,猜出是月牙派来的,连忙掀开洞穴口上挡着的几块岩石,从空间里召出一副担架,伸出洞穴外面。
两只苍鹰见了,把爪子上的东西抛在担架上,接着在洞穴外面盘旋。
云圣倾把东西拖到洞穴里,见里面除了吃食被褥和服饰,还包裹着字条,是月牙的笔迹。
另外还用包裹包着文房四宝。
云圣倾的唇角勾了勾。
怪不得世上的人都想把妖族控制在手上,像月牙这样,驱使动物的本领,若是用在战争上,不管是通讯还是打仗,就控制了绝对的致胜权。
云圣倾打开文房四宝,给月牙写了回信,把信和文房四宝重新包起来,放到担架上。
两只苍鹰抓了包裹,才盘旋着飞走。
有了热腾腾的饭菜,云圣倾有心把身边的男人叫醒,看了一眼男人熟睡的样子,抬手把墨色面具给男人戴在脸上。
熟睡状态下,身体恢复的更快。
她坐在旁边,留下一部分吃食,剩下的召进空间,里面是恒温,饭菜放在空间里,即便是放一百年都不会凉,更不会变质。
匆忙填饱了肚子,看了眼前的男人一会,不觉两眼沉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男人身边睡着的。
翌日,
一丝阳光透过伪装洞口的岩石缝隙照在墨铁面具上,墨色锦袍男人慢慢睁开眼。
转过脸,看了一眼蜷缩在身边的女子,伸出手,放在女子的脸颊上。
软软糯糯的感觉。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这个女子,恨不得一把把眼前的女子镶嵌在身子里,一辈子都不松手。
他清楚的知道昨天受了多大的伤,流了多少血。
骨节分明的手,离开女子的脸颊,慢慢坐起身,感受一下内伤。
奇怪。
昨天用身体强撑着扛下滚落的岩石,他明显感觉到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一般,这一次,能留一口气,就算是上天对他的眷顾了。
没想到,一觉醒来,不只是内伤痊愈,身上的外伤,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云圣倾原本睡觉就轻,感觉到身边的动静,睁开眼,见身边的男人坐着,她反而躺在一边,顿时觉得尴尬。
“咳咳!”云圣倾眉梢挑了挑,“那个……谢谢你昨天的救命之恩,……”
不像往常一般的拿捏,也不像往常一般的阴阳怪气,语气里透着生疏和不好意思。
和他不好意思?
若说救命之恩,从破庙的时候,他和眼前的女子就已经纠缠在一起。
他解了女子的媚药,女子解了他身上的阴毒。
这一次,他替女子挡住砸下来的岩石,女子救了他的命。
他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伸手拉了云圣倾,“是你救了我,这一次我们互不相欠。若说谢谢,我应该谢谢你,没有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当爹。”
那天若不是云圣倾中了媚药,他是不会强行占有云圣倾的。
他以为云圣倾中媚药,没有他,会爆体而亡。
中了他身上的毒,能在沉睡中死去,总好过爆体而亡。
他倒是没想到,云圣倾不只是没死,连挑断的手脚筋都奇迹般地恢复正常。
当墨日站在他面前,告诉他云圣倾自己回到云府的时候,他震惊,不可思议。
更多的,是对云圣倾的愧疚。
毕竟在没有得到云圣倾同意的情形之下,夺了云圣倾的清白,他觉得无言以对。
云圣倾已经是他的女人,他不会让云圣倾嫁给别人,同时,他已经有了云圣倾,就不会再去娶别的女子。
等他真的和云圣倾在云府外面相见,云圣倾的狡黠和犀利果敢,乃至狂妄和肆意,都令他耳目一新。
云圣倾不同于京都其他世家府上任何一个女子,他感觉他捡到宝了。
他的女人,他当然要护着。
偏云圣倾对他阴阳怪气,明着对他百依百顺,背着他,咬牙切齿磨着后槽牙的样子,他不是不知道。
他只觉得,云圣倾对破庙一事受到的伤害太大,他想要补偿,又无从下手。
他唯一能对云圣倾做的,就是把云圣倾的事,当成是他自己的事,绝对不能让人伤害云圣倾一星半点。
云圣倾怀孕了,那当然是他的孩子,从此,他也是个有家的男人了。
有了家,就有了需要呵护守候的人,他以后的日子,不再冰凉孤独。
这次狩猎,皇帝和云镶之间的交易,楚宸渊早就知道,他也埋伏了人在悬崖这边,甚至在云圣倾的身边,增加了十倍的人手。
饶是如此,他赶到的时候,云圣倾还是被逼下悬崖。
眼见着云圣倾落下悬崖,他顾不上皇帝的人还在悬崖边守着,纵身跳下去。
他当然是要救云圣倾上来,没有了云圣倾和云圣倾肚子里的孩子,他这些日子所有的盼望和念想,全都成了一场梦。
好在,他和她还能相互看见。
昨天感觉到生命渐渐流失,在他死之前,对云圣倾说出破庙的真相,也是想了无遗憾的死去,让云圣倾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他爹到底是谁。
他清楚的知道云圣倾对当初那个他有多恨,现在重新提起孩子,他等着云圣倾对他发飙。
云圣倾见他还好意思提她肚子里的孩子,想起当初她被毁了清白的恨,看了一眼空间里的毒药。
男人戴着面具,云圣倾看不清男人的脸,却能感受到男人身上巨大的不安,仿佛做了错事的孩子,在祈求大人的原谅。
她倒是没想到,一向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摄政王,还能有如此一面。
如此,
饶恕他?
云圣倾也不确定心里是怎么想的,抬起脸,狠狠地说道,“敢做不敢当的家伙!”